暗的日子从未存在过。
但老卒知道,这一切都是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那些牺牲的战友,那些饿死的百姓,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岁月如流矢,转眼间,老卒已经年过五旬。他的身体早已被岁月和战争的创伤侵蚀,变得佝偻而脆弱,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的刻痕,也是战争留下的伤疤。
老卒轻声唱起了那首儿时的歌,那是在故乡的田野间、母亲怀抱里学会的歌谣。
“月亮弯弯挂树梢,星星闪闪把眼眨。阿爹耕地阿妈织,娃娃嬉笑乐淘淘。
”歌词简单质朴,如清澈溪流在记忆长河中流淌。唱到“月亮弯弯挂树梢”,故乡静谧夜晚浮现眼前,银钩般月亮挂在老槐树梢头,清辉洒向村庄,如梦如幻。
“星星闪闪把眼眨”,仿佛看到繁星闪烁,似调皮孩子嬉戏,儿时他与小伙伴在草地望星空、争亮星、憧憬世界。
“阿爹耕地阿妈织”,声音微颤,父亲田间劳作的汗湿脊背、母亲织布机前穿梭的梭子似在眼前,家中满是温暖,粗茶淡饭亦香甜。
“娃娃嬉笑乐淘淘”,幼时和伙伴在街巷追逐打闹的画面出现,欢笑声、呼喊声似仍在村庄上空回荡。
唱着唱着,老卒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滴泪水,那泪水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缓缓滑落。
午夜的盐场,空旷而寂静,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清冷的月光洒在这片空地上,
泛出一片惨白,盐场中堆积如山的盐包在月色下像是一座座沉默的冰山,散发着丝丝寒意。
此时,一众老卒,他们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散落在空地各处。
酒坛随意地倒在地上,酒水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一滩的小洼,在月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影,仿佛是他们那被酒精浸泡得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
这些老卒,脸上的皱纹像是岁月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每一道都藏着无数的故事。
他们的头发花白稀疏,在夜风中凌乱地舞动,如同他们此刻杂乱的心绪。
他们都沉浸在对自己过往的回忆中,那是一段段被鲜血和硝烟浸透的岁月。
有的老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破旧的衣服半掩着身躯,那身上的伤疤,是往昔战斗的勋章。
他双眼迷离地望着夜空,嘴里不停地诉说着,声音含糊不清却又带着一种执拗,“那年,我们在大漠……漫天的黄沙啊,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里……可我们不能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说着,
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的皱纹里积聚,然后缓缓滑落,浸湿了鬓角。
周围的老卒们有的轻声应和,有的则只是默默地听着,眼神空洞而又深邃,仿佛穿过了时空,看到了那残酷的战场。
而在不远处,朱雄英斜靠在一个凳子上,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双颊因不胜酒力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本想与这些老卒们一起,在酒意中探寻他们的英勇过往,感受那热血与豪情。然而,酒精却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情地将他的意识一点点淹没。
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头也无力地垂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旁的护卫们见状,急忙上前。
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朱雄英,下去休息!动作轻缓而又迅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月光下,缓缓地离开了这片充满回忆与酒气的盐场空地,只留下老卒们还在午夜的盐场中,继续在醉意里徘徊于往昔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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