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老师怎么知道这么多,以前也失眠过?”
这一刻,江随知道压下心里的欲望,最好的就是结束话题,可想多了解她一点。
林妤绞在一起的手指松开,像只是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高中的时候,失眠过一段时间。”
......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弧度,两米高的枫树由夏天的翠绿色逐渐变红,江母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枫树。
搬到云香贵府,他在正对卧室的后花园种了一棵,一开窗,就能看到火红的颜色。
七岁的记忆仍旧很深刻,记得被外婆带到医院时,看到的只是白布下冰凉的尸体,知道妈妈再也不会站起来。
一个小时以前,妈妈还把他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抱着他说:“爸爸马上就回家了,随随想不想爸爸,两个月没见,爸爸看到随随又长高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城越很忙,已经两个月没回家,那天,打电话说还有三个小时回到家,江母很高兴,出发去机场前,还穿了江城越最喜欢的裙子。
那天他本想和妈妈一起去的,可因为轻微感冒,怕车上不舒服,外婆留在家照顾他,江母一个人去了机场。
再然后,接到电话时,是医院打来的,外婆带着他急匆匆赶到医院,还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外婆捂着他的眼睛,可他还是看到了,垂下的半截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冰冷的,从此不再有温度,再不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江随脸上麻木地流着泪水,看着江母被一步步推走,七岁的他知道妈妈这次是永远的睡着了。
江城越从机场赶到医院,脸上更多的是自责和痛苦,明明两个小时以前还在通电话的妻子,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
两个月没见的夫妻,此刻却阴阳相隔。
七岁的江随没了妈妈,三十岁的江城越失去了妻子。
他记得一年前,江城越答应他们去游乐园,失言了,七个月前,答应去滑雪,出发的那天,因为一通电话,没有去成,再后来,是江母的生日,他记得,他和妈妈一起吹着蜡烛,江母看到他闷闷不乐的表情,把他抱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没关系,爸爸工作忙,生日每年都可以过。”
可那却成了她生前最后一个生日。
后来,他不再提要求,不会被重视,也从来不会实现。
料理完江母的后事,江城越又投入到工作中,又是两个月没见,家里只有外婆和保姆,十岁那年,外婆也去世了,最关心的两个人都离开了他。
十岁的江随已经习惯了家里只有保姆和自己。
他怨恨江城越,为什么把时间宁愿都留给无尽的工作,却舍不得空出一天陪妈妈,有些记忆已经深刻到骨髓里。
生日的那天晚上,妈妈把他哄睡着,可他一个小时之后醒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妈妈,楼下客厅里,妈妈一个人对着十寸的大蛋糕,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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