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额,等我进门之后,他关大门,毫不在乎我的进入他的房间。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又不能一直抱着纸钱,只好将其放在一个单独的地方,这样放也好放,扔也好扔。
然后我就局促地在外面站着,等着季叔从屋里出来——尽管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了哪里,但我知道这时候我该认错。
天也在我等待下变黑,点点繁星闪烁,玉盘般的月亮嵌在夜空,照的大地一片银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站的累了,再加上两天一夜没睡觉,便想坐到堂屋内小憩一下,刚一动身,季叔就从房内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很老旧的军绿色帆布包:
“跟我来!”
“啊?”我立刻打起精神,“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季叔没多解释,并扔给我一个玉蝉,“把这东西含在嘴里,路上只管跟着我,不要说话。”
月光之下,玉蝉上一缕血色异常扎眼。
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我知道听话,乖乖的将玉蝉含入嘴里。
不知这玉蝉是什么做的,一入口,比冰棍还要凉,在这夏初热气升腾的时候,凉得我直打冷颤,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跟上!”季叔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我怕被甩掉,忙小跑跟上,并按照季叔的吩咐,一路没说话。
等到了村中央最大的一处十字路口,季叔站定,对我伸手:“玉蝉。”
我抬手想吐在手上,却听到季叔声音:“你不要用手接,直接吐出来。”
我只迟疑一瞬,就乖乖的将玉蝉吐出。
不知道为什么,玉蝉吐出之后,我忽然感觉周围像是有很多人在看着我。
我能明确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但却看不到除了季叔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可我又觉得,胡同口的阴影里有人,背后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墙根下的阴影有人……
总之,只要是光找不到的地方,好像都有人在看着我。
季叔看着我吐到他手上的玉蝉,上面的一缕血色已经消失。
他似满意的点头,将其收起,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铜盆放在地上:
“小稷,跪下,磕头,给客人赔礼道歉。”
说话的同时,季叔又掏出画色似银票的纸钱,点燃第一张扔进铜盆,并将剩下的递到我手上。
“啊?”我乖乖跪下,却不止赔礼道歉是为何。
给谁赔礼道歉?
“啊什么啊!你可知出殡路上散落的纸钱都是给谁的吗!”
季叔一改之前的态度,忽然对我大声呵斥:“那是给路过客人的买路钱!活人不能捡拾!”
“你倒好,客人取一路,你捡一路,你这是分明不把客人放在眼里,还不快点给客人赔礼道歉!”
说罢,季叔在我背上作势狠狠踹了一脚——为什么说是作势,因为我能感觉到,季叔那一脚看起来很重,可踹在我背上,只有很弱的触感。
这是假踹。
但就是这个假踹,踹到我身上后,我却突然感觉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猛地喷出,吐在铜盆里燃烧的纸钱上。
也有不少溅在我手中的纸钱上。
“还不快点烧纸钱,给客人赔礼道歉!”季叔又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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