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没有世俗间是非对错的概念。
他生来就在昆仑,有人用阵法控制他,用禁咒和上古法器囚禁他。
他们也跪拜他。
站在巨大的阵法之外,用灵魂和骨血浇灌侍奉他。
累累的白骨和血肉,砌成了关住他的血骨大阵,也是他生长的地方。
少年收回手,下一刻就被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妖怪捉住,指腹随即湿了,被她衔住。
孱弱的纸妖不知死活的抱着他的胳膊,俨然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她流着泪,红色的眼睛空洞,梦魇一样。
他想抽回手,不适应这种黏糊糊的距离,可唐玉笺扒住人不放,拢着他的胳膊,亲昵得像是要把他抱紧。
依稀还说了让‘再给她一口吧’之类的话。
少年不得不捏住她的后颈,动作很轻,可她还是生气了。
得不到足够抚慰的眼角饿得发红,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她就这么一个,死了就灭绝了,死了没事但饿死了就太惨了……此类奇怪的话。
像是被他虐待了一样可怜。
他见过的活物不多,一般被他看见,就意味着活不了多久了。
他知道怎么样杀了她,那很简单。
但不知道怎么样让她吃饱。
这很难。
他罕见的生出一丝类似为难的情绪,这倒是头一次。
“吃多了会死的……”
可她太可怜了。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嘴里仍然念着再给她嘬一口吧之类的话。
怎么会饿成这样。
他沉默的看着她。
最终将重新刺破流血的手递过去。
她立即被引诱,鼻尖跟着动,被她蹭着破皮的地方,有点痒。
少年的手很白,手指纤细修长,妖怪怔怔的,反应很慢,于是他将指尖轻轻喂进她嘴里。
好心的问,“还饿吗?”
她伸出舌头咬住他的伤口,他就从善如流的摸着她的舌头。
黏黏热热的,很软,纸妖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吮了一会儿恶向胆边生,想用牙齿啃咬,被掐住下巴。
“不能咬。”
他深深地、慢慢地呼吸着,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书卷香气。
眉眼显得有些迷醉。
像是在尝试着什么,他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将温热的身躯压在怀里,另一只空着的手落在她的颈间。
“好温暖……”
手指掐住,一点一点用力。
唐玉笺因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脸,原本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血色。
贴在他怀里,脸烧得泛红,唐玉笺难受极了,挣扎不出来的感觉就像被蚜虫蛀了卷轴真身一样,一身不算硬的反骨起来了,发泄似的磨牙。
可按着她的人仍然不放过她。
这次没有流泪,眼睫却逃不过又一次被濡湿的东西细细舔过,不带任何旖旎色彩,也没有温度,像单纯想要用唇舌描摹感兴趣的东西。
他弯腰,凑近唐玉笺的脸,仔仔细细的看她。
像是在看自己新得的、爱不释手的玩具。
“拿我的血,要用命换。”他认真的说。
妖怪没反应。
身体软下来了,正歪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像是用他借力,连站都不愿意站了。
“听到了吗?”他又捏了捏她的耳朵。
唐玉笺充耳不闻。
她吃饭的时候一贯不爱说话。
也不喜欢听食物说话。
少年心情愉快地用下巴蹭了下她柔软的脸颊。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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