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了。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兔倌含笑说,“你要怎么赔礼,我代为转告如何?”
泉张了张嘴,又闭上。
那副犹豫怯懦、畏首畏尾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
兔倌理了衣袖,直起身,作势要走,“无妨,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不需要我走了便是。”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奴,终究是没多少防备心。
泉跟着站起身,着急地喊道,“公子,请等一下。”
停顿须臾,两只手都绞在一起,弯腰向他道谢,“多谢公子的好意,劳公子代我向她转交个东西。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完,生怕兔倌走掉一样,水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回了内间。
很快拿了个宝匣出来。
打开盖子,里面珠光宝气,险些晃了兔倌的眼。
兔倌的手指死死地抠着桌角,眼中疯狂乍现。
水妖从宝匣中拿出了许多宝物送给兔倌,说这是对他的报答。
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看起来并无玄机的纸人递给他。
“劳烦公子将这个带给小玉,就对她说,这个是她在人间棺材铺中看中的纸扎人,我给她做了一个。”
几日前带着唐玉笺游玩人间时,路过一间棺材铺,她对里面的纸扎人念念不忘,甚是喜爱。
但那东西不好,卷轴妖怪本身就容易阴气缠身,拿着那东西恐怕更容易撞见污秽。见她实在喜欢的样子,泉回来后便自己做了一个。
两团腮红,圆圆的,煞是怪异,可偏偏唐玉笺喜欢它,泉便用了最鲜亮的颜色。
“原本答应她祭七月半带她去人间,想亲手拿给她的……”
泉说不下去,又是再三感谢。
兔倌收了那东西,笑容带着股东施效颦之感,“好说,不必多礼。”
.
唐玉笺困倦地从梦中醒来,眼前是烟雾般柔白的纱帐。
长离还是将她带了过来,唐玉笺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让人换过了。垂下头,床边摆着配套的鞋袜,桌案上放着备好的木簪和素色香囊。
原本唐玉笺情绪有些恹恹的,可目光触及到桌子上还温热的桂圆蜜枣羹,表情又舒缓了些。
人间的吃食带来的快乐并不长久,走到后苑没多久,管事便过来寻她,让照例让她去南风楼送药。
楼阁房门紧闭着,唐玉笺坐在池塘边,荷叶上圆滚滚的水珠被她一晃,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水时惊起一群红尾鲤鱼,十分赏心悦目。
背后的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青衣簪发的兔倌倚着门框含笑对她招手。
唐玉笺行了个礼,随后便端着托盘先进了房间里,兔倌跟在她身后。转过身关门时,视线冷冷瞥过对面,哐当一声关紧了雕花木门,不泄露一丝光景。
阁楼对角一处雕栏玉砌的楼台后,水妖垂下眼睛,脸色发白。
屋内,唐玉笺将托盘上的药瓶一样一样摆出来,转过身却发现公子正眼神柔媚地看着她,手指拢着衣衫,似笑非笑,表情怪极了。
不知为何,唐玉笺十分不喜欢这兔倌。
她行了礼,要往外走,转身时却看见一旁的小桌子上随意扔着个纸扎人,目光落在上面,便移不开了。
“这是……”
“哦,这是一个小厮要我给你的,你瞧我,都忘了。”兔倌笑吟吟地拿起纸人,在手中把玩,“他说他和你约好了去人间的,但现在被人损了人身……”
唐玉笺眉毛紧皱,“他怎么了?”
“他啊……”
兔倌拖了长长调子,将纸人塞进她手里,“他没怎么,就是被人踩断了骨头,要活不成了,在人间等你呢,让你快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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