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梨种了好多灵果,水灵个大又好吃她做饭也好吃。”
“地铭善机巧能给您做各种小玩意解闷,地沁声音温温柔柔的让她给您唱小曲做点心,地垣力气大顶我两个还有余有什么活您就吩咐他。”
“还有地垚、地漪、地烁、地炊、地坎……尊上……您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呜……尊上……您会跟我们回去的吧……?”
地锦一边絮絮叨叨的和青鸾小声说着话,一边轻手轻脚的搬动着地上的白骨,时不时瞥见笼子边上没被搜刮干净的残血,就忍不住呜咽两声。
尊上受伤流血他生气,周王那群王八蛋明晃晃的浪费他也生气。
呜…,他们一点儿也不珍视尊上。
他们要把尊上带走!还要把这个地宫给掀了!要是有机会还要再给这群王八蛋捅个七八十刀,时间充裕千刀万剐还留口气的技术也不是不能展示一下。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骂出声来:“周武王那个眼瞎的混蛋!!!黑而赤,黑而彩,谓之玄,我们尊上羽毛的颜色明明是深而青,是青鸾不是玄鸟,你找玄鸟抓我们尊上作甚!!!一个眼瞎的混蛋活该你短命早死享不了清福!!!”
虽然地锦很清楚,遇上一位重伤的濒死的力量近无的神明,不管是不是玄鸟,身体衰弱的周武王都不会放过的。
更何况,虽然最初的玄鸟不是他们尊上,但他们尊上早就成了商人心中的玄鸟,他们是真的认为尊上的形象就是玄鸟的形象。
至于羽毛的颜色,以前太阳太大看花眼了吧?或者是有两只玄鸟?
……
地柏虽然不像地锦那般情绪外露,但也面色难看,一张脸绷得紧紧眼中寒气森森。
他们把尊上置于何地,又把生命当做什么?
地柏扫过伤痕累累的白骨,仰头看着高至抵顶的青铜鸟笼。
于世界有功,于生灵有恩,梳理天时带来丰饶的神明如今被囚于笼中羽翼血染……
忠君爱国兢兢业业的臣民,恭顺知足只求平安余生的前朝王室,如今化具作白骨,生前惨遭虐杀……
周武王,聪明、冷漠、疯狂而且心狠,他一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假的也能演的像真的。
而他的继任者就差的多,只会口头上表现出几分情真意切,实际行动上则不见半分真心,还要怪别人不配合他演戏。
姬颂和那些祭司巫师,捧着华服美饰明珠白玉,却不曾想过要收拢一下散于神明眼前的尸骨,他们眼中有的,只是急切的想要吃掉神明的欲望。
说什么日日陪伴,他看不见这地下的阴冷潮湿昏暗,闻不见血液深入土石后的腐朽腥臭。
他说但凡开口,所求所需无有不允,明明是想将神明拉下神坛看祂伏首哀求,却说的像是自己情深被负。
若真的体贴深情,环境和待遇可有一丝好转?
……
至于所谓的松其镣铐,地锦想起尊上手腕伤口不断撕裂留下的大片的未愈的伤痕,眼泪的掩盖下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纵使不曾亲眼看到,地锦也能想象的出来,姬颂和巫师祭司们是怎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反复撕裂尊上伤口取血的。
一群该死的骗子和背叛者——!!!
地锦的手上无意识的用力,在石质的地面上留下五个清晰的窟窿眼。
地柏赶紧瞄瞄两边的白骨,还好,没被这小子给无意识的按个骨质疏松。
……
将周围的尸骨都重新调整了方位,地锦接过地柏递来的商王印和天子剑。
他站在所有尸骨视线的中央,一手托印,一手持天子剑以剑柄轻轻敲击天子印,苍凉的曲调仿佛来自远古的时光,悠远悲壮。
地柏站在外围,无数的小纸人从他的袖子里蹦蹦跳跳的窜出来,落地就长,手拿纸制的刀枪剑戟,于行进之间化作真实,那一张张脸是周文王绝对会记得的死在他手下的面孔。
桑通树芯开片制成的纸,浸以幽冥水,沾怨可通灵。
那一张张的脸,都是这个地宫里被周文王亲手虐杀的人,属于曾经的忠于帝辛的非贵族官员和一些不起眼的商王室旁支子弟。
它们乌乌泱泱的朝前跑着,没有重量的身体在无风的地下也似飘了一般,但谁要是觉得这些纸人一样的怨兵软弱可欺,那就得看看他顶得住兵器在他身上开几个窟窿。
有这些纸人在,便是周成王现在突然带领巫师祭司折返,也得耗费时间吃尽苦头。
地锦的声音越来越低,属于人的声音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悄悄的不断的蚕食着,与之相反的则是,天子剑与商王印交击的声音越来越大,恍若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地下不断的回响。
敲击声深入灵魂,唤醒死于此处的不得脱身的怨魂们生前的理智与人性。
他们的王在呼唤他们,在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眼前……
青铜铸就的牢笼里锁着一只伤痕累累的飞鸟,那是他们的图腾与天命,是他们的神明与信仰,是庇护他们的商之玄鸟。
更浓烈的黑气从尸骨之上冒出,但他们不再和外来的怨气一起侵蚀压制玄鸟,他们反而朝着锁住玄鸟的青铜锁链之上蔓延而去。
所过之处,青铜斑驳锈蚀。
虽然进度很慢,但锁链在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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