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此和相府撕破脸,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杨炯整理下思绪开口道。
杨文和有些诧异的看了杨炯一眼:“你能想到这些很难得,很难得!”
“爹,明天我该如何向官家表态?”
“今日京兆府追寻长安失踪儿童,在白马寺八戒禅师的禅房中发现了衣衫不整的五公主李淽”杨文和并没有正面回答杨炯的询问,而是说起了近日长安的儿童失踪事件。
杨炯听到后大为震惊。长安儿童失踪案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事怎么牵扯到五公主了?而且还是这种瓜田李下的场景,九公主和新科状元的事才过去多久,现在又是五公主与和尚不清不楚,这不是狠狠打官家和皇室宗族的脸吗?皇家公主与下九流厮混,这下长安市民又有八卦新闻做谈资了。
“京兆府不是太子的人吗?他什么意思?”杨炯知道,既然老头子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定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太子的意思也好,皇后的意思也罢,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想要和亲,现在太子皇后把五公主推出来做替代品,意思就很明显,一个和下九流厮混的非嫡出公主成了皇室宗亲的弃子”
“想要辽国同意和非嫡亲公主和亲很难吧”杨炯担忧道。
“辽国想要盐铁,增开边境榷场,还要嫡亲公主,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爹,你同意官家对西夏用兵了?”杨炯突然想到问题关键,如果一切都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那官家最本质的要求就是征讨西夏,如果老头子不同意,那做这些好像都没什么意义。
“哎,人在朝堂,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杨文和长叹一声接着道。
“西夏是肘腋之患,白莲教才是膏肓之疾。这几年白莲教叛乱此起彼伏,严重影响了东南漕运和赋税,这是国家的根本,如果不解决白莲教而贸然对西夏出兵,后方局势堪忧。”
“这些年,依附于相府的人靠着反战上位,其中不乏投机之辈,宵小之徒,反战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如果我带头同意对西夏的战争,朝堂怕不是要大乱。”
杨文和说着连连叹息。
杨炯明白,人在高处身不由己,别人的政治之基就是反战,靠这个结党升官,你要挖他们的根基,那无异于杀其父母。
杨文和沉吟一声接着道:“明日朝堂我会添一把火,送五公主北上,你见到官家只需要说我最近在研究白莲教的卷宗即可”
“爹,你要放弃相位?”杨炯惊呼。
杨文和笑笑:“有的时候以退为进比咄咄逼人更有效果。在帝后之间选边站是不能做的,那我离相就是变相同意官家征讨西夏,推出五公主也满足了皇后不想九公主北上的愿望,如此我们才算真正跳出局中”
杨炯知道,老头子这么做恐怕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老头子南下解决白莲教叛乱,不在朝中算是变相同意官家征讨西夏。同时,也可以清除一些依附于相府的政治投机之徒,待到复相之时,就可以不再束手束脚,被党派所裹挟,此举也算是断臂求生之举。既然老头子敢于用离相做条件,那肯定是对复相有一定的把握。
皇后太子已经推出五公主,相府只需推波助澜,五公主将会成为此次和亲事件中的唯一牺牲品。如此,官家可以对西夏用兵,九公主不用北上和亲,相府以离相为条件交换两不站队的中立态度,各方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唯一受伤的恐怕只有成为牺牲品的五公主。想到这杨炯心情有些低落,作为历史学博士的他往常在史书中看到这些还没有切身体会,如今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边,才明白史书上的一个字,可能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仿佛看出了杨炯的想法,杨文和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卑鄙?”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在这个局中只能任人摆布,自以为能做些什么,最后还是只靠您离相破局”
杨文和笑笑:“你才十七岁,莫要灰心,今后广阔天地,任你作为”
杨炯闻言振作起来,转而问到:“五公主是不是有些无辜”
“你要明白,他们身在皇家就要做好随时为皇家牺牲的准备。包括你,也要随时做好为家族利益牺牲的准备。那些皇子公主和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平时享受着优渥的生活,一旦国家和家族遇到危机,你们要做的就是冲在最前,明白吗?”杨文和突然有些严肃,认真道。
“明白!”杨炯抬头满是郑重。
“明白就好,明日见到官家不必担心,你毕竟是他的后辈子侄,相府有从龙之功,你母亲与皇后私交甚笃,你以子侄的身份应对即可”
杨炯认真记下老头子的嘱咐,见他没再多言,施礼后走出书房,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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