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浑身漆黑的崭新小轿车正在车流中穿梭,余章戴着黑色连衣帽坐在后座。
他埋着头,弯着腰,手插腰包,偏头看向车窗外,眼神深邃落寞,就好像瞳孔里面藏着一只正处在冬眠期的瞌睡虫,透着与世隔绝的孤独感。
最高的大厦上挂着巨大的暗金色钟表,秒针缓缓转动,与分针时针重叠在一起垂落在最下方。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汹涌澎湃地如同洪水猛兽般,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闪着五彩六色的光。每一条行人道上都人烟稠密,天边挂着一道殷红如血的晚霞。
驾驶位上凝神注视的中年男人是余章的父亲,他有一头乌润蓬松的短发,胡子刮地很干净,是X公司管理层的高级职工,收入中上等,经常忙地昏天黑地,就连在家都时常西装革履,穿着亮地可以反光的手工皮鞋。
他的电话似乎永远打不完,就连开车也戴着黑色蓝牙耳机,嘴里不停絮叨着,“王总吗?你看上次那个方案……小李!让你办的事情怎么还没办完?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你要是还不能把它发到我的邮箱里,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副驾驶上的女人是余章的母亲,她戴着黑色方框眼镜,乌黑亮丽的长发披肩,穿着黑色职业装,是名严厉的大学老师,学生缺勤一次期末总评扣五十分那种,因此她的课从来都是座无虚席,但她似乎是在课堂上讲话多了,所以平时总是寡言少语。
余章从幼儿园开始就上的全托,周末小朋友们都回家了,只剩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坐在秋千上荡啊荡,摔倒之后磨得一手都是血也没人知道。
最开始他也哭,因为别的小朋友一哭就有糖吃,可是后来他就不哭了,因为知道哭也没有糖吃,只会被老师骂“你可是男子汉,男子汉怎么能哭呢?打碎了牙就咽进肚子里,别成天就只知道哭,没出息!”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起,男人踩下刹车,无言,似乎是打不完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紧跟着,女人偏头对着男人说:“老公,你知道吗,余章最近写了篇作文发表在青年时代报刊上了呢,老师还打电话夸他来着,说余章是那种特别努力学习的同学,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
男人不屑一顾,“他现在才初一,能看出什么?他那老师的老公在我手底下干活,就想着法讨好我给他老公升职加薪呢,那作文肯定是老师帮着他修改的,说不定百分之九十都是老师写的。”
“你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些话啊,多打击自信,余章,告诉妈妈你作文写的什么?妈妈帮你参谋参谋。”
余章好似没听到她说话一般,于是女人拿出教师的威严吼道:“余章!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妈妈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余章才缓缓抬起头。
此时红灯变绿灯,男人轻轻踩下油门,车身抖动着响起低鸣声缓缓发动,昏黄色的路灯光芒透过车窗照亮了余章毫无表情的死鱼脸,照亮的时间只是一瞬。
他缓缓开口,嘴唇抖动的弧度极小,声音有气无力,“不知道,老师帮我写的。”
男人接话,语气像是中了五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