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拿过骰子,对着小奴隶笑了笑。
小奴隶定睛一看,那骰子中间的六越看越不顺眼,被主持人一个抛起再接住,就变成了……
九。
小奴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周拟赢了。
赢了?
周拟——赢了!
实在太戏剧性,出乎了严重的意料,他呆愣愣地重复道。
“周拟……赢了?”
严重跑过去,一把接住了因为体力不支跪下来的周拟。
“妈的,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另一侧的老板怒不可遏地踹翻了自己的奴隶。
“恶心!我们的二十万就这么被你糟蹋没了!”
周拟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嘴里喘着粗气,眼神却没停歇过,略有鄙夷和得逞的奸邪瞟着主持人。
严重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只是本能地去护了周拟一下,现在马上松开,心里还是觉得恶心。
于是他站起身,徒留周拟一个人瘫在地上。
“就算你找到合适的借口,我也不想原谅你了。”
“……”
等周拟稳定下来,慢慢叹了一口气。
“严警官,你知道人均资本量吗?”
严重皱眉:“知道,在一个地区内反映人口拥有的资本量。”
周拟疲倦地抿着嘴角,又问出了那句话。
“那两千万,可以换多少人的一生呢?”
“……”
“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是吗?”
严重问。
“呵呵……”周拟借力慢慢站起身,面对着大屏幕。
“这还不好猜么。”
他恢复了一些力气,白了一眼主持人,慢慢悠悠地念叨。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蠢到不开老千的主办方……何况还是流区。”
“怎么可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主持人问。
“我的意思是。”
周拟说。
“我的任务从来都不是赌赢谁。”
“有人蠢到觉得是自己的奴隶浪费了二十万吗?”
他走过去蹲下身,扶起跌在地上疼痛的奴隶,对老板冷嘲热讽。
“流区的赌博,本质上赌的根本不是难民。”
周拟仰头看着屏幕。
“两千万……多么昂贵的数字,那是所有富人投资进来的基础金,你觉得会这么公平地回馈给你吗?”
“啊哈……好有意思的算盘。”
他望向老板问道。
“所有参观者皆可分一份羹,你说奴隶算不算?”
“你……你想说什么……?”
“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周拟捏着下巴,“为什么一个牲口可以在合约上签名?”
“那当然是因为,牲口在他们对赌局里不做数啊!毫无意义嘛!”
他开始踱步。
“一壶水,分给若干杯子若干份,写着你名字的杯子,当然还会是你的。”
“奴隶,以对赌的名义被强行拉进这场赌局,倘若赢了,那就平等地瓜分到了属于他们的资金。”
周拟看着严重说。
“可是,所有权是谁的呢。”
他对着严重暗暗地笑。
“所以真正有意义的不是奴隶,真正作为赌注赌出去的,也不是奴隶。”
“而是你——”
他指着严重,又指向老板。
“和你。”
周拟绷不住笑起来。
“最原始,古老,自然的游戏,当然就是利益分成了!!”
“没有磁铁,因为这场赌局赌的是富人!是富人的身价!!!”
“谁身价高,自然就会允许谁赢!基础金是靠真正的富人堆起来的,天平总会倒向真正的有钱人!”
周拟指着老板的鼻子怒骂道。
“而不是你!借钱的蠢货!”
“我之所以问你,就是为了探清楚这一点。”
“第一轮判你赢也合理,毕竟严警官长得真的不太像有钱人,可能主办方还是觉得你狡诈一点吧。”
“可是我曝了,曝光严重是警察,在我们进门之后,总资金一下增加了八十万的警察。”
“换句话说,这就是我推断的开始。”周拟笑着说,“作为抵押物的富人,严警官的身价,价值八十万,也等于为总资金投资了八十万。”
“一个小小的二十万,怎么可能打得过八十万和我的十根手指?”
“只要富人身价高,钱就会流向高者,主办方作为乙方当然要维持投资人的收益啦。”
周拟的眼睛笑成两个月牙。
“现下保持流区高盈利,就形成了资金的黑洞。”
“那么,穷者越穷,富者越富。”
“真正的投资人靠带来的奴隶数量与不公平的胜利取胜,财源滚滚,而拆东墙补西墙的啰啰分得更少,在如此庞大的难民基数下,甚至不如投资的十分之一。”
“那么,请问严警官。”
周拟看着严重。
“两千万,究竟能换多少个人的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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