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敢恭维,重重复复,废话连篇,脏话不断,让人心有不悦。
布置完工作之后,就是入井作业。矿工下井最忌讳说不吉利的话,别看平时井上喝酒吃肉不分你我,但到井下半句话不让。所以矿工们看似粗犷野蛮,但从不在井下诅咒骂人,也许这是煤矿的危险因素所致吧。
煤矿工作千头万绪,但安全工作永远是重中之重。几年来的采煤生涯,使我深深体会到,遵章守纪,按规程操作,是预防工伤事故的保证。每一起血的教训,都是违章作业,胆大妄为所造成的。
记得那是我到咱矿的第二年,由于上班时间长了,便放松了对事故的警惕性,一次在下班后,步行在运煤的皮带巷时,为了省力,突然想起了爬皮带,满载原煤的皮带机向前运动,走着走着,爬在皮带上的我猛然抬头看见前面有一障碍物,假若被障碍物相碰,那必然是九死一生,往下跳又来不及,只好听天由命去吧,为了减低高度,我迅速把身下煤蹬下去一部分,这样高度降低了就容易通过,因采取措施得当,有惊无险,只是把屁股后面的头灯盒划了一个深深的痕。
当我跳下皮带后,坐在黑不隆冬的皮带巷里,顿时惊魂未定,仰天长啸,天不灭我也……后来,经向老工人打听,那个障碍物是由钢板焊接而成的溜煤眼,前面不远处就是储煤库,若掉进储煤库,那是必死无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啊。
前年秋天,更令我伤心泣血的是我的发小好朋友,在与我相聚后的第二天上早班时,由于罐笼失控,从咱矿的副井直坠井底,三百多米深的竖井,让这位在采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采煤班长顷刻之间命丧黄泉。他去世后,在领导的安排下,我这才成了他那个采煤班的班长。
我的这位发小,人很好。煤矿工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班时,自己的任务完成以后就匆匆升井,因为井下情况千变万化,事故隐患频发,多待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所以,对于不属于本人范围之内的工作,一般都概不伸援手。这都可以理解,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他不一样,总是对我照顾有加,他的每一次雪中送炭,都让我十分感动。因为他帮的不是工作,而是关爱与生命,是浓浓的情,是深深的义。
朋友的离世,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曾让我欲哭无泪。此后的日子里,每每走进厂区,那几个醒目的“安全为天”大红字,总会勾起我无尽的思念。”
说到这里,赵班长一仰脖,又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然后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眼中泛起了泪花。
“请问采煤工作面是如何采煤的?”停了好一会儿,见赵班长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余良这才问道。这是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但也是余良最想知道的话题。
赵班长喝了一口酒,又抽了两口烟,继续慢慢说了起来。
“采煤工作面作为煤炭的第一生产现场,具有作业空间狭小、机械设备多、视觉环境差、温度高的特点,是矿井事故的多发地点。煤矿顶板事故、透水事故、煤炭自燃事故、瓦斯爆炸事故、煤尘爆炸事故以及职业病在采煤工作面的发生都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合理的工作面走向长度,应能够在最大限度地养活搬家次数的同时,提高煤炭资源回收率。当然,也不是越长越好,而应在摸清工作面具体地质条件的基础下,以具体地质条件和生产接续、配套设备条件等多方面因素为依据,对工作面走向长度予以合理设定,咱矿工作面走向长度大多介于110米左右。
为便于顺槽电机与皮带的安装,运输顺槽宜沿坡度设置机头段,并保证与联络巷连接位置处留有 20m 的平段,见煤层后再沿煤层底板掘进。同时,运输顺槽内的皮带应内错布置,皮带应与运输顺槽巷道和轨道顺槽巷道保持合理的距离。
简单来说,采煤工作面的煤就像是一块田地的小麦。小麦收割机从地头割到地尾属于一个循环,再从地尾割到地头又是一个循环。
同样,采煤机从刮板输送机机头割到机尾是一个循环煤,我们也叫做一刀煤,采煤机从刮板输送机机尾割到机头又是一刀煤。
一刀煤的产量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切巷的长度,就是刮板输送机从机头到机尾的长度乘以采高,乘以一刀煤的推进度,一般都是0.8米,再乘以煤的容重和回采率,就是一刀煤的产量。
不同标号的煤,容重是不一样的,我们工作面现在采的是2号煤,容重1.4,属于大采高工作面,采高3.7米,切巷长度110米,回采率取93%。
大家可以算下我们工作面一刀煤的产量,在430吨左右。
这个是理论值,具有参考意义。要是要具体产量的话,就是以过磅为准了。
一刀煤的过程其实没有我说的那么轻松,不单单从刮板输送机这头割到那头这么简单。
割煤后需要拉一个循环进度的支架,顶一个循环进度的刮板输送,也就是0.8米。采煤机滚筒的截深是0.8米,因此一个循环的进度就是0.8米。
其中还有工作面两巷超前段一个循环进度的回棚和架棚,就是支设单体支柱。要是采用超前支架支护的话,直接前移超前支架,非常省劲,大大降低了端头工的劳动强度。
还有一个工序就是退锚,即把巷道掘进期间施工的顶板支护按要求进行退锚,就是拆卸下来,确保让采空区里的顶板能够及时垮落。
如果采空区顶板长时间垮落不下来,悬顶距离就会大,顶板周期来压可能造成采空区顶板突然下落形成空气波,吹倒支架或者造成作业人员安全事故。所以,在工作时,我们必须操心细心加小心。”
听到这里,余良才大致知道了煤矿采区的一些基本情况。
又喝了一会儿,赵班长起身告辞。说明天还要上早班,4点钟就要起床,不能喝太多了,喝多了可能误事。
“都说煤矿苦,实际上最苦的,还是生产一线工人啊。”看着赵班长匆匆离去的背影,余良心中顿时有种沉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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