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传承数代,自萱公主离世后便一直蛰伏,终于在十年前凭借玉佩迎回了那素未谋面的主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块南胤图腾的玉佩上,封磬自己也不例外。他等这一天太久,实在太久了。以至于只单单着眼于单孤刀一人身上,对他深信不疑。
单孤刀也不负南胤人的期望,他的野心在得到了风家的支持后日渐膨胀,于是他创立了万圣道,开启复国之路。
封磬对单孤刀从始至终都忠心不二。直至皇宫一战,李莲花的血液毁去了母痋。那六翼黑蝉消散成灰的那一刻,连带着他对单孤刀所有的忠诚,都消散云泥,最后活活气死。
只建立在血脉上的忠诚并不牢靠,但李相夷不这么觉得。
这样的忠诚,要看在谁的身上。
譬如现在,他证明了自己的血脉,得到的是封磬的跪拜和承认。李相夷长久地看着他,最后叹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封磬抿了抿唇,将这段时间的一切和盘托出。
自那日李相夷离开,他所说的一切都让封磬内心沉重。他瞒着单孤刀回到了风家已经废弃的本家祖宅,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羊皮卷记载的控痋之法。
南胤痋术众多,唯有业火母痋最为珍贵特殊。非上品痋师不可炼就,控痋之法也极其苛刻,唯有制痋之人的血脉混合特制的草药汁方可操控。
而混合过草药汁的血液,通常会呈现出紫褐色。反之则没有变化。
封磬一开始甚至怀着报复李相夷的心,他想,自己侍奉了这么多年的主上怎么能会是假的。可李相夷那日的话不断在耳边回想,甚至连梦里都是先祖在不停追问自己。
单孤刀真的是南胤皇族后代吗?玉佩真的是他的吗?
于是鬼使神差地,封磬按照记载的方法,私下做了一罐出来。他找机会拿到了单孤刀的血液,在深夜独处时,将两者混合。
那碗不管他如何搅拌,试了一次,两次,无数次的草药汁,最后呈现的都是鲜红色。
封磬看着那碗鲜红的血液沉默片刻,然后砸碎了房内的一切,半夜又跑出门去,跪在了先祖的祠堂里,磕了无数个头,最后活生生昏了过去。
等他认清现实后,已经是李莲花等人出发石寿村的第三日。
封磬不认识李相夷,但他曾听角丽谯偶然提起过。说李莲花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个自称李莲花兄弟的人。
他心底忽然有种冲动,于是光带着两名心腹出了万圣道,找到了石寿村来。可封磬只在村里发现了李莲花与方多病,四处搜寻之下,才发现了来到天坑裂缝中带笛飞声解毒的李相夷。
自从万圣道的分坛出来,到找到李相夷,封磬已经不眠不休整整四日。此刻终于确定了李相夷的身份,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
精神稍微松懈下来,困意,饥饿和疲惫齐齐上涌,封磬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相夷伸手扶住他歪倒的身体,草丛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密响。两道身影迎着月光从树林里冲出,在李相夷面前跪下。
这两人正是封磬带来的心腹。
李相夷把封磬塞给他们,嘱咐道:“带他出去好好休息,休整好了再来见我……这是命令,别不听啊。”
两人低头应下,架着封磬很快离去了。其中一人忽然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给他。李相夷拿到眼前一看,是块令牌。
那心腹道:“这是门主令,见令者如见门主。您如今是我们的主上,门主特地交代过,要把这个给您。”
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影很快隐没在山林中。李相夷摩挲那令牌两下,也揣进怀里,转身回了天坑裂缝中。
悲风白杨护主,无心槐也已经解开,没了压制内功的毒,笛飞声很快醒了过来。李相夷正巧走到了石室里,见他睁眼,眸中冷然又凌厉。也知道他的记忆也全数回来了。
“醒了?”
李相夷从石台上翻找了不少记载着痋术的纸页,往怀里塞,打算拿回去给李莲花看。
他见笛飞声站着没动,便主动道:“明日一早,角丽谯会带着金鸳盟打过来。你可以跟他们回去。”
笛飞声冷笑道:“接我回去杀她吗?”
李相夷手上翻东西的动作不停,道:“你回去才能拿到罗摩鼎,不然怎么解开你身上……”
不对啊,现在业火母痋都受他控制了,还要子痋干什么?
李相夷思及至此,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站到笛飞声跟前。
笛飞声皱眉看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就见对方从腰间的囊袋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只……虫子?
母痋被唤醒,正安静地趴在李相夷手心里。它忽然抬头,对着笛飞声的方向嗅了嗅,随即振翅起飞。
六翼蝉翅扇动间发出尖锐的嗡鸣声,笛飞声只觉得左胸突然麻痒不已,一阵古怪的律动从胸口蔓延到脖颈。
而在李相夷的视角,他看见笛飞声浑身僵住,无法被衣衫覆盖的脖颈皮肤底下凸起一点圆球,那圆球随着母痋蝉翼的扇动而快速移动,往笛飞声的耳朵去。
一只黑色的,极不起眼的小飞虫从笛飞声左耳中飞出,被母痋吸引,飞到它跟前。
母痋张口将它吃了,又慢慢悠悠地飞回李相夷手里,爬在他温热的手心上,不动弹了。
笛飞声回过神来,先是试探性地将内功往心脉处运送,等确认没了往日里那股诡异的阻塞感后,他立刻运转将全身内力,在周身经脉里运转了整整三个大周天。
那只在笛家堡,在笛飞声儿时就被种下的诡异蛊虫,彻底从他经脉里清除了。多年来,它阻塞着心脉内力的运转,致使笛飞声的内力无法从心脉里通过,只能从外围的小周天运行。
这样的修炼方法相较于其他人而言要更艰难,修炼更慢。可笛飞声仍然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修炼至此,可见他天赋之高。
而现在,最后的阻塞也没了。
李相夷知道这时不能打扰他,便自顾自地收拾好石桌上的笔记。石室外忽然再次传来一阵怪叫,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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