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梳理经脉,稳住他的脉象。
“李莲蓬。”
方多病坐在他对面,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面对质问,李相夷不为所动。等最后一点内息渡过去,他又把李莲花的手腕重新塞回被褥里,这才转头看向方多病。
可李相夷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沉默不语,方多病道:“你是……李相夷吗?”
这一句试探还未得到结果,他又迫不及待地指着李莲花,急切道:“如果,如果你是李相夷,那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李莲花,也是李相夷。
可这句话到了李相夷嘴边,他又忽然改了口,只低垂着眼眸看着方多病,轻声道:“这件事,现在告诉你还为时尚早。”
“这件事,一定要李莲花来说,方小宝。”
李相夷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一定要他来说。”
蜡烛昏黄的烛火摇曳,照亮了李相夷的半边脸颊。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看他,惊异地发现,似乎从某一个角度看去,李相夷与李莲花脸上那最后一丁点的不相似都消融了。
相像的诡异,根本不像所谓的兄弟。
任方多病如何绞尽脑汁去猜,他也想不到真相。于是方多病执拗地想,那就按李莲蓬说的,让李莲花醒过来再告诉他。
他可以等。
于是弯月上了中天,李莲花还没醒。
方多病使劲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在庭院里来回走圈,试图让夜晚的冷风吹醒自己。
夜晚的宅子异常寂静,只有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叫与萤火,能为这庭院带来一点生机。
方多病停住了脚步,他抱着胳膊,转而靠在长廊旁的柱子上,仰头茫然地看向明月。他身旁的门扉忽然被人打开,李相夷只匆忙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快步走了出来。
方多病茫然地看他,见李相夷眉头紧皱,冲着庭院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喝一声,“什么人!”
方多病还怔愣着,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一道高挑的人影散漫地从阴影里走出,正是白日时在矿洞前带人截杀他们的陌生少年。
那少年轻笑一声,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哎呀,被发现了。”
方多病下意识拔剑,挡在了李相夷跟前。戒备地看着他。李相夷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剑收了吧。”
方多病一直在庭院里,但没觉察到这少年的潜入。这么长的时间都够这少年屠光整个宅子了,但他一直没有动作,甚至在李相夷揭穿他时,一点抵抗都没有。
那少年嬉笑着走过来,无视方多病警惕的眼神。他眼眸发亮,好奇地看向李相夷,感叹道:“你好厉害啊,他都没发现我。你在屋子里怎么看到我的?”
他话音刚落,又突然凑近李相夷,在空气里嗅了嗅,面露了然,“我知道了,你是高手。”
方多病用剑架开他,冷声道:“你是谁?”
“嗯?”
少年歪头看着他,面上笑容不变,玩闹一般道:“你猜呀。”
方多病刚要发作,却被李相夷按着肩膀拦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却看见李相夷伸手过来,摁在了自己的尔雅剑柄上。
剑锋一转,气息瞬间凌厉。李相夷缓缓抬手,长剑的剑尖指向少年的眉心处,杀意迸现。
李相夷的声线自始至终都十分平淡,可他手里的剑却早已蓄势待发,几乎在那少年开口的下一刻便能出招,置对方于死地。
面对这种直冲而来,明晃晃毫不掩饰的杀意,那少年仍然不为所动,只看向李相夷,清脆道:“我叫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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