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来。
明明身后这两人是一起笑的,但他着实不大敢瞪李相夷,于是便朝着笛飞声开刀。方多病转头恶狠狠地看向笛飞声,“为什么不让他去?”
李莲花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掸了掸臂弯里吹过来的风沙,声音不急不缓,“你觉得老笛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叫他去问人,人家可能会如实告诉你吗?”
方多病被噎了一下,抱着胳膊冷哼,把马牵得都远了不少。可不大会他又蹭回来,皱着眉头哎了一声,“等会,你说去问谁?”
李莲花终于忍不住哼笑一声,他把图册扔了过去,方多病顺势接住,还未开口的疑问堵在喉咙里,就听见对方道:“逗你呢,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问人去。”
李莲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那本图册,“谜语的线索基本都在这书中了,倒不用我们费时费力去一个个破解。”
饶是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通,方多病也早就懒得和他争辩,此刻心急地翻开那图册看了起来。
趁着他低头仔细研读图册的时候,李相夷驾马走到了李莲花身旁,不禁问道:“你到底怎么跟林绾说的?”
“嗯?”
李莲花声音散漫,“你不是知道吗。”
他与林绾最后做的那个交易,李相夷在场可是全程都死盯着的。
“不是问你这个。”李相夷摆摆手,“是煦风。”
即使扬州慢能解开杯中水,让煦风重新醒来。可部族被搅得天翻地覆,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汗之子,在这片大漠上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但煦风倒是可以在塔娜的帮助下站住脚。可到底能不能重新闯出一番天地,这又是另外一说了。
而李相夷的疑问就摆在这里,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她就不怕煦风恨她,报复回去?”
“……”
李莲花抬眼望向远处的戈壁。
越往北走,越深入大漠腹地,能见到的植被也慢慢多了起来,风沙也在这里吹得缓慢,只能微微带动几卷枯黄的杂草摇曳。
在杂草的边缘,李莲花瞥见了几朵曾在林绾帐外见过的野花。野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但仍然顽强地撑着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绿色,坚定地绽放着。
好半晌,他才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觉得……她可能没想这么多。”
毕竟当时的情况,林绾已经完全救不了煦风了。而在她原本的计划里,煦风本就不会死。
这味来自中原的毒早已入肺腑,能用的药材则少之又少。李莲花敢笃定,若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只救命稻草,那林绾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死死将它抓在手里。
不计代价,且不论后果。
她只想要她的孩子活下去,无论是否恨她,恨自己的母亲毁了一切。
耳边刮过风声吹落黄沙的细细沙声,恍然间,林绾那一夜低沉嘶哑又平静的嗓音似乎再次回响起来,带着种偏执的隐秘疯狂,“我想要他活着。”
“我不后悔杀了可汗,让部族四分五裂。这些我都不后悔,我要代我的父兄回家,李莲花。”
“……但是我唯一不想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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