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修这条山路,没有任何人逼迫他们。
单从庙外看来,许灵官大概是个难得的好神。
但司葵从不质疑监正的判断。她没看出问题,只能说明许灵官掩饰得比较好而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葵心意已定,毫不迟疑地穿过大门,进入院中。
仅仅一步,司葵心头就升起一丝警兆。
明枝山上还是一片“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初春景色,山门内却已是春华夏木,竞相盛开,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简直与门外判若两个世界。
在这瑶草仙花、乔松翠竹深处,有一处宽敞的院落,院落的东北角挂着一口吊钟,撞钟木上还拴着喜庆的红绸。
供奉许灵官神像的祠堂就坐落于吊钟旁,大殿宏伟庄严,还有檀香隐隐传来。
许灵官的塑像雕刻严谨,上色鲜活,面容严肃庄重,应是能工巧匠费尽心思绘成,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生动,似能一眼看穿人心所想。
一名头发花白的庙祝就在供桌旁的椅子上打着瞌睡,任由春风吹落的树叶落在他的头上,也毫无察觉。
任谁来庙中上香,都会被这山水画般的宁静祥和感染,不由自主地产生皈依之心。
但在司葵眼中,这座祠庙无异于无间地狱。
违背天时盛开的花木根部,围绕着令人窒息的血煞。
在路边肆意盛放的,是开在尸骨上的鲜花。
为塑像描金化丹的,用的也不是金粉朱砂。
司葵不动声色,深深望了一眼宝殿内的金身塑像后,轻摇裙摆,原路向山门退去。
这已经不是她一人就能应付的情况了。
司葵维持着均匀的呼吸,尽量不露出任何破绽,小心翼翼地回到山门处。
只要再往外一步,就能走出这座邪庙,却听山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音!
王捕头拉着手下的衣襟向后一扯,险险避过死角里袭来的一刀;右手单刀一撩,挡开正面敌人的兵器后顺势横斩,逼的那人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劫后余生的捕快出了一身冷汗,还来不及后怕,就重新拿稳刀柄,补上阵型的空缺。
那些土匪也不急于进攻,反而像狼群般团团围住,向山上步步紧逼。
“头儿,这些人不像普通的土匪,倒像是练过武的江洋大盗。”
“废话,你当我两个招子是瞎的?他们蒙着面我也看得出来,刚刚你对上那个,就是前年在庆州连犯十一起大案的震三山杜骁;侧面偷袭那个,则是穆州有名的采花大盗,簪花蛇侯辉。”
“嘿,两个大盗伺候我一个,这福气还真不小。”
这捕快苦笑一声,幸好他跟自家捕头学过两手,不然用不了几个回合就被开膛破肚了。
“头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后面就是许灵官庙,咱们卡着庙门与他们对峙,总好过现在这样腹背受敌。”
王捕头喘着粗气道:“不行,这伙贼人明显要把我们往庙里逼。如果里面提前埋伏了人,我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说是这么说,王捕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几个捕快浑身染血,且战且退,眼看就要被逼入庙中。
“别再退了。”司葵站在庙门内侧,轻声道,“进了庙,就是死路。”
她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醒来的庙祝,正站在大殿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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