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女犯,可以随意欺辱,好些年轻女犯不到流放地就有了身子。
更有甚者,还被官兵光天化日之下扒光了衣裳,捆了双手拖在马后拽着走。
被流放的大多都是自命不凡的士族女,被这般羞辱,当真是比要她们的命还难受。
她们能平平安安走到现在,还得多亏了堂侄女的照拂和庇护。
庄氏心里暗暗叹气,又对着女儿一通耳提面命。
母女两人的谈话,全程都被身后不远处,支棱着耳朵的田氏听了去。
她扯了扯廖温的手,幸灾乐祸道:“看看,本来行事就不公,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
廖温用力甩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给我闭嘴!”
田氏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凶什么凶?你个窝囊废,也就会跟自己婆娘耍横。昨夜也不知道是谁,吓得都抖成了筛子。”
上次挨了一顿鞭子,田氏就彻底老实了,再不敢乱说话。虽心里仍有不服,也只敢在私底下跟夫君发几句牢骚。
廖温恨不得将这个碎嘴婆娘给掐死。
昨晚那种情况,谁不害怕?
又不是他一个人抖。
当时旁边站着一个堂兄,抖得比他还厉害。
不照样硬撑着吗?
那骡车上的东西,很明显族中每家都有份。
护着堂侄女、保住骡车上的东西,也就等于保住了他们抵达流放地后,活下去指望。
这是所有族人心里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这一路上,任谁出了岔子,廖华裳都不能有事。
谁敢冒犯廖华裳,让她不痛快,那就是全族的公敌。
不服?
不服憋着!
上了官道不久,郑全突然凑到廖华裳身边,低声说道:“小姐,有人一直在跟着。”
廖华裳没有回头,轻声问道:“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郑全道:“两拨人。一拨是昨晚的劫匪;另一拨,不太清楚。”
廖华裳皱起眉头道:“劫匪?他们还不肯罢休?”
郑全想了想,拿着马鞭走到镖车前,用马鞭戳了戳那劫匪,“喂,该喊了。”
那劫匪脸立刻绿了,“大哥,真喊啊。”
郑全唰的一下拔出刀。
那劫匪立刻直起脖子大声喊道:“棉衣被褥、锅碗瓢盆,不值钱,勿惦记。”
喊完就呜呜开始哭,“大哥,太丢人了。”
郑全“咣”的一声给了他一刀鞘,“你当劫匪都不嫌丢人。继续!”
劫匪带着哭腔说道:“大哥,那镖车不是有口号吗?”
镖车遇到劫匪,只要喊一声“合吾。”
若劫匪同意放过,自然会回应。
郑全冷笑:还挺懂,看来打劫这事儿没少干。不过,昨夜不都已经来过了吗?若是有心放过,今日就不该跟上来。
那劫匪小心翼翼的建议,“那要不,小人把我们老大喊过来,你们又不是不认识,大哥您跟他说说?”
郑全摇了摇头,“继续喊。”
那劫匪只好又喊了两遍。
然而旁边树林里远远坠着的劫匪仍然不为所动。
郑全觉得不对劲:这条道,他以前走了没几十趟,十几趟总该有。
这一路上的劫匪,他基本都认识。
他押过的镖,很少有人敢当面劫过。
如今他相貌大变,对方仍知他真实身份,说明这些都是老熟人。
昨夜已经杀过一场,今日又明白告诉对方,镖车上的东西并不值钱,他们却仍然没有放弃。
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郑全回头看看廖华裳:或许这帮劫匪,冲的不是货物,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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