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起身。
接着户部尚书贡纳诸城贡物,礼部尚书贡纳诸藩贡物,礼物眼花缭乱鱼龙而上,挽风听着这一长串的物品,又听着他们上表、奏词、行礼,耳边话语叽里呱啦,时间便慢慢在这跪拜中煎熬,挽风心中郁结,想道,早知道就不该来的,应该拖病赖在床上,何苦受这些罪!
这例程终于结束,挽风终于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当他觉得此朝会应结束时,礼部之人却仍站在上边,嘴里慢慢喊着一个一个的官员名字,看着他们面色绷紧地上前去,接过李文叡给他们的东西,或送酒,或送礼器,或送柏叶,各人不同,欣喜下去。
到挽风这时,挽风忙垂头踏着碎步走上前,李文叡看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礼部之人递给挽风一个沉甸甸的红色雕花盒,挽风接过去,一时不察,差点闪了腰。这,这什么东西?挽风不由疑惑抬头看着李文叡,此时他面容绷紧,眸子却深藏笑意,挽风皱眉不语,瞪了一下李文叡,便缓缓退下。
哎哟,这唐大人胆儿也太大了!一旁的福公公看到挽风瞪眼,不由小心翼翼地看向李文叡,发现面色无甚变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各官员皆领了礼,礼乐响起,李文叡站起身缓缓下台,朝会结束。挽风内心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空荡荡,咕咕叫的肚子。萧兮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挽风轻笑着拉起萧兮跟着人群走去。唐远将李文叡赐的小盒放入怀中,也跟着人群走去了。
回到家中,浑身疲惫。唐远从怀里拿出那枚木盒,轻轻打开看来,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通透的雕花白玉簪,皱眉疑惑,我这个大老爷们,这白玉簪作何用?
挽风看到唐远皱眉盯着桌上的白玉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以前常在李文叡耳边叨叨唐远如何怕林初愿,如何宠林初愿,恐怕都记在心底了吧。
“哎?爹,你不能用送给我娘不就得了?”挽风轻笑道。
唐远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连忙盖好盒子,连挽风都没有瞧一眼,便匆匆往自己屋里走去。挽风看着他匆忙的模样,撇撇嘴,拉着萧兮往自己院内走去。
“公子,姑……咳,萧公子,你们回了!”锦绣看到他们回了,和冬蕊各端着碗梅花酒酿丸子放在桌上:“快趁热吃。”
挽风眼眸发光,闻着这梅花清香又飘着清酒的醇香,整个人的味蕾都打开来,忙拿起汤匙舀着丸子吃,一口下去,嫩滑有弹性,仿佛口中滋味四溢,暖意下肚,挽风不由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美味。萧兮看着挽风像小猫一样舒服地眯起眼,也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一边,坐下来慢慢吃了起来。
“哎?”挽风忽然眼光撇到那沉甸甸的木盒,皱眉不知里边是何东西,忙对锦绣、冬蕊道:“你们打开看看,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是,公子。”两人领命,轻轻旋开盒子,上面一层满满当当的放着金黄的枣泥酥饼,挽风一惊,瞪大了眼睛:“哎?别人都是送些什么金银首饰,酒水礼器,怎么到我这就变成了这种东西?”挽风努努嘴,锦绣和冬蕊轻笑一声,揭下这一层,看着下面放着通透晶莹的藕粉桂花糖糕,挽风眉头直跳挥了挥手,锦绣与冬蕊相视一眼,又揭下一层,下面放着满当的松子百合酥,挽风挑眉,微微摇了摇头,她们再往下揭去,已经揭不动了,只得对挽风摇摇头:“公子,这是最后一层了。”
“什么?!”挽风嘴里咬着丸子,心思郁结,“这皇上是看人不起吗?怎么给了我糕点?”又想起平日里常常见各种食物眼睛黏在上面的模样,不由瘪嘴,看来,我这个形象真是太深入他的心了吧?
萧兮看到那盒子里装满了吃食,心中不虞,冷哼了声,放下了汤匙,落在桌上“啪”地一声响,拉回了挽风的思绪。
“怎么了?”挽风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萧兮皱眉不语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忙朝锦绣和冬蕊使眼色,锦绣和冬蕊见状,忙收拾好桌上的盒子,带下去了。
“咳咳。”挽风捂嘴轻咳了几声,看到萧兮仍然没理他,心中无奈,心中一转,扬了扬手道,“咦,这儿的酸味好重啊。”
酸味?萧兮皱眉,懵懂地看向挽风。
“不知道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可酸了,可酸了。”挽风捏住鼻子闷闷道。
醋坛子?萧兮心中想了想,在人界混迹十几年,对这些话也有所了解。想到其含义,面上涌起热意,偏过头去嘟囔道:“谁,谁酸了?”
挽风见萧兮终于有了些反应,捂嘴轻笑道:“不知是谁刚刚不与我说话的。”
萧兮眼神飘忽,面上燥热,只得低下头去拿起汤匙重新慢慢吃着。挽风轻笑一声也不再逗他,轻轻道:“是我酸了,是我酸了。”
萧兮动作一顿,看向挽风,眼眸里的光华便这样直直落进他的心底。
“木头,下次……我做些糕点给你吃吧。”挽风笑道。
“嗯。”萧兮点头,又默默低头吃着丸子,心头酥酥麻麻地像浸在一片月光中。
挽风看着萧兮欲盖弥彰的模样,心里暗笑,忙继续拿上汤匙吃丸子。屋里静谧,只听得吃东西的窸窣之声。门外春天初生,华枝初发,凉气里透出一丝春意,光芒微淡,挽风看着静好的时光流淌在身边,心想,若是往后余生,皆是这般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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