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其他两个政委打了电话,让他们一起去陈家问问情况。
张政委和周政委接到这个电话,也是吓得不轻,手里的事也来不及处理,立马约着十分钟后到陈家门口碰面。
陈家这边早已经收拾妥当,老太太正在厨房给一家人做饭。
因为林婉儿平时很少在家里开火,都是吃的食堂,所以家里橱柜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老太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小半袋细米,和几个鸡蛋。
陈老太想了想决定煮点米饭,再把鸡蛋都给炒了。
夏建江三人上门时,陈老太的饭刚做好,她觑了三人一眼,客套道:“三位领导怎么来了,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要是不嫌弃,一起坐下来吃吧。”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这些年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之前哪里吃过精粮,吃的都是粗粮。
张政委态度温和道:“不了,大娘,我们就是过来询问点情况,问完就走。”
陈老太一听这话,耳朵都竖了起来,想到八成是那个小贱人告了状。
于是也不兜着藏着,坦白道:“人是我打的。”
三人也没想到面前这位大娘这么直率,被整个措手不及,心里打的一堆草稿还没问出口。
夏建江告诫道:“大娘,咱们部队里是不兴随便打人的。”
“她是我家儿媳妇,不敬长辈,我还不能管教她了?!”陈老太嚷嚷道,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现在也不是旧社会,没有这么搓磨儿媳妇的,一家人也不能虐待。”周政委看不下去,给她普法。
“谁搓磨她了,是她先张口骂骂咧咧的,还想欺负我孙女,那我能让她吗?!”
陈老太气得撂下碗筷非要让他们给评评理。
“奶奶,我害怕。”
一旁的小安显然是被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给吓到了,当即就翻了个白眼,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妹妹!”
陈平慌忙地把妹妹抱起来,焦急道:“奶,快点去医院,小安晕倒了。”
“孩子这是咋了?!快把她给我。”夏建江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从陈平的怀里接过陈安,马不停蹄地往军区医院赶。
等抱到怀里夏建江才发现这孩子比看起来还要瘦小,身体仿佛没有一丝重量,骨头硌得人生疼。
等一行人气喘吁吁到了急诊,晕倒的陈安直接被医生推进了急诊室,独留众人在门外等候。
“建江,你们怎么在医院?”
同时在医院急诊陪林婉儿的屠窈窈眼尖地瞥见一行人,立马就起身询问什么情况。
夏建江此时心慌得很,差点没站稳,瘫软无力地倚靠在屠窈窈身上。
“孩子生病了。”张政委喘匀了呼吸回答道。
陈家的另外三人虽然也很焦急,但是可能是这种场景见的多了,所以眼里更多的是平静的绝望。
周政委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心神不宁地问道:“对了,林护士的情况咋样呢?听说浑身是血来着,严重吗?”
屠窈窈扫了远处的林婉儿一眼,诚实回答道:“她还行,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说定时擦药就行,现在在那边挂了点消炎的药水。”
“呼,那就好,哎,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周政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个两个都要出事,就是他们工作存在问题。
屠窈窈扶着夏建江缓缓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才抽出空隙和陈老太搭话道:“大娘,小安经常晕倒吗?”
陈老太没压抑住心里的悲伤,断断续续道:“嗐,老毛病了,医生说…小安这孩子…只怕是…寿数短。”
“没事的,大娘,咱们军区这边医疗条件好,有啥病咱就治,也不用花钱,部队都能报销,小安会好起来的。”屠窈窈宽慰道。
医生这时也一脸凝重地从急诊室出来。
“这孩子身体亏空太严重了,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这…大夫,您救救她。”陈老太差点就要给医生跪下。
还好屠窈窈扶了一把,将人给稳住。
屠窈窈:“许医生,你想想办法,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孩子。”
许医生叹了口气,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道:“我真的尽力了,这孩子的病没法治,能活一天是一天。”
陈平浑身冰冷,仿佛跌入冰窖一般,抓着许医生的袖子哭喊道:“医生,你救救我妹妹…”
“小平你别这样,咱们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陈老头安静的吓人,眼里满是死寂,将孙子拉扯到一旁。
“唉,这边不能治,咱们就去大医院,我和我爸联系一下,他那边医疗条件更好,也许有办法呢。”
屠窈窈于心不忍,受到情绪感染也默默流着泪。
许医生摇了摇头,打破他们的幻想,冷静道:“别来回折腾了,这孩子的病金仙大罗来了也治不好。”
不是他为人冷酷,没有同情心,而是现在回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陈家三人悲怆万分,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奶奶,我想回家了。”陈安如小猫般微弱的声音从急诊室里传来。
陈老太立马抹干眼泪,强忍着情绪,进屋里,摸了摸自己孙女瘦的可怜的脸蛋,柔声道:“小安乖,咱们现在就回家。”
陈平将妹妹背在背上,眼尾猩红,脚步缓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两位老人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张政委一行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苦的一家人呢!
饶是铁血半生的三个大男人,也忍不住落了泪。
为林婉儿主持公道的事情也早就被抛之脑后。
“老陈要是知道自家闺女这么苦,估计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周政委感慨道。
当初大家都是一批当兵的,这关系也是铁的很,他们一想起这个就唏嘘万分。
“咱们要是早点找到他们就好了,这孩子兴许早治能治好。”
夏建江烦躁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谁说不是呢,阴差阳错的,就这么错过了。”
张政委闭着眼睛不敢回想这么些年陈家人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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