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人间有座红泪山,山的北麓住着从青丘迁出的最后一批狐族余脉,山的南麓,住着专门猎杀它们的猎狐人。
猎狐人只能杀犯了错的狐狸,不能滥杀无辜,滥杀无辜就上不了瀛洲。
东方濛初是个正经狐狸,自出娘胎就是个人形,打小混迹于山上人间,什么荒唐事都做了,就是还没犯过错。猎狐人拿他没办法,他也不愿去惹那些木头一样的猎狐人。
东方濛初七百多岁,成日里风流玩耍之余,偶尔也趁兴在红泪山西面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辟了一方空地,栽了树、种了花、挖了塘子、喂了鱼,再从千里之外移了两块够自己打横平躺的灵璧石。当着人前纨绔风流累了,就到这里歇歇脚。
东方濛初有个倒霉蛋堂弟,名唤东方涣,家里父子关系比较紧张,动辄就被打得夹着尾巴四处跑。每当这时,东方濛初一定会挺身而出,带着伤痕累累的东方涣到人间的烟花柳巷寻安慰。
这一次东方涣伤得比较重,东方濛初就在人家陪他养了半年。
半年之后,东方濛初回了红泪山,莺莺燕燕围着身边久了,就特别地想自己那无比闲雅的一亩三分地,特地从人间带了两壶好酒,直奔山西去了。
到了地方,有些不对。
挖了几个月的塘子,平了。
本该是花开的季节,茎上只剩下齐刷刷的切痕,一片花瓣也没留下。
那树,远看倒是没什么问题,走近一瞅,遒健的树干上刻着一排歪七扭八、奇丑无比的小字:
“宋清珞无人能敌!”
东方濛初一向自诩颇有容人之量,什么怪癖毛病他统统能忍,却独独有一样——字丑,他不能忍。就算是他最心疼的那个倒霉堂弟东方涣,如果是因为字丑被打,东方濛初也一定是袖手旁观冷言瞧着,不时再加一句“该打”。
看着这行“宋清珞无人能敌”,东方濛初怒了。这大概是他降世七百余年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生气。
他决定要让这个宋清珞付出代价。
东风濛初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在自己那棵可怜的树上,蹲守了整整七日。第七日,他终于看见了作案嫌疑人——一个身形不大,软软糯糯,遍体鳞伤的姑娘。
东方濛初留意这姑娘的右手,只见手腕上颤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过伤。
姑娘走到树下,两眼直勾勾盯着那一行奇丑无比的小字,盯了一会儿,又从地上捡起个石子,左手托着受了重伤的右手,循着原先的痕迹,又刻了一遍。
她刻一下,东方濛初心里就抽一下,这可是他苦苦寻了几十年才寻得的四季开花梨树,这姑娘下手也忒狠了。
东方濛初捂着心口,再也忍不了,倏然落下,一袭白衣,前襟袖口皆穿金缕,作出一张天上地下再也没有的谦谦君滓鹩医爬愣幡容,“这位姑娘,请停手。”
那姑娘抬着右手的左手微微顿住,侧过头看了眼他,面无表情,转回头去继续刻。
那姑娘手里的石头一落,东方濛初心里又是一抽,“姑娘……”
“闭嘴,狐狸。”
这是东风濛初从宋清珞口中听到的第一句话。
“不是,姑娘……”东方濛初看她伤成这样,知道用武不当,决定还是先晓之以理,“这是我的树。”
“嗯。”
东方濛初接着说:“这树是我栽的,细心呵护到今日。姑娘填了我的塘子、害了我的群鱼、砍了我的鲜花,这些统统都算了。这棵树,能不能请姑娘手下留情先放过了?”
“好。”宋清珞扔了手中的石头,仍旧用左手托着右手,转身走了。
她刻完了。
东方濛初看着那一行更深更惊悚的“宋清珞无人能敌”,决心抛开底线,以他能想到的最残忍、最伤人的办法,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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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濛初开始跟踪这个叫宋清珞的小姑娘。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有个恶姐姐,经常欺负她。这个姐姐最喜欢当着妹妹的面,跟别人说自己妹妹修炼起来有多慢,多简单的术法,学了几个月都学不会。这宋清珞当着人前也不恼,只憨憨一笑,顶多再加一句:“我哪里比得上姐姐,天赋异禀。”
人前是个极其温顺的小绵羊,人后嘛,就恶狠狠地去刻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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