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堂兄是怕再走一遭,就驾驭不了阿珞了吧!”
东方涣话音未落,大腿上突然一阵剧痛,惊呼一声再次从树上掉了下去。
狐狸竖起耳朵,确定听见一声沉闷的落地声,才半不情愿地抖抖身子立起来,在树杈间跳了几个上下,轻盈盈落了地。
地上的人正气闷闷地自己拣草药往大腿上的伤口敷。
狐狸没来由地“哇”了一声,吓得那白衣人两手一抖,再也不敢动作了。
“领我上她家去。”狐狸抬起前爪理了理脸颊上的绒毛,也只有很近才能发现,狐狸脸颊上的毛和尾巴上的一样,也掺杂着星星点点金缕般的光彩。
“啊?”人用狐语抱怨道:“堂兄,你咬我,也就算了。只是你也该念着我的好,为了陪你来这一遭,我也封了法术,连这点皮外伤都治不了。现在拖着一条残腿,你就容我回家先疗个伤行吗?”
“涣涣啊……”狐狸的双眼始终盯着那座小茅屋的方向,“你以为,堂兄咬你一口,就是为了咬你一口吗?”
人不说话了,他在思考。
“涣涣啊,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狐狸压根就没指望他能想明白,甩了甩脑袋,又重复了一句,“领我上她家去。”
小梅和青牛本就是心思纯善的人,如今家有喜事,对登门的客人就格外热情。
论谋略头脑,一百个东方涣也比不上一个堂兄东方濛初,可好就好在,在编瞎话的功夫上,东方涣从来就是无师自通一往无前。
百年前,东方濛初一眼就从一众后辈里独独挑出他带在身边,多半也是看出了他有这方面天赋。有这么个小跟班多好,永远不知道你在筹划什么,可不用你嘱咐,还能把你所有的劣迹全部囫囵圆满了,让族里从头到尾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今天,东方涣再一次发挥了他这种无人能及的天赋。
他顶着一张举世难寻的俊朗面孔,微微朝青牛作了个揖,然后眉头恰到好处地抖了抖,唇齿间发出轻轻的“嘶——”声,眼睛一斜一斜地往自己大腿上看。
青牛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恍然“呀”了一声,说:“公子,你这是在哪里受的伤啊?”
东方涣挤出一个苍白孱弱地笑容来,道:“鄙人从南边来,听闻这附近山中晚霞极好,便想来此处一览天地大美。谁料赏完晚霞,一时忘了下山的路,夜色四裹,不幸遭群狼围攻,伤了这里。好在遇见一条义狐,嚇退群狼,还护送我一直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说着,东方涣双目含情,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白狐,仿佛下一秒就能泪流四海。
青牛依旧顺着东方涣的目光去看,只见他身后的那只狐狸竟似乎皱了皱眉,两眼里都是嫌弃。
青牛心里暗叹一声:不得了,这狐狸通人性哩。立刻开口对东方涣说:“公子,这狼的牙上可能有毒哩。我带你去给我们村里的长辈看看吧,别引出大病来哦。”
东方涣连连道了两声多谢,转而对一直坐在那里的小梅道,“这位就是令正吧?我看夫人红光满面,近日可是正逢了大喜事?”
青牛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才知道的,我家婆娘,有娃娃啦!”
东方涣做出无比浮夸的惊喜状,然后说:“如此!那真是大喜事呀!”然后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怪为难地说,“那我要留在这里养伤,岂不是太叨扰了?我还是连夜赶回去吧。”
青牛原本哪里想到要留人在家里养伤,可听他这么一说,又抹不开面子真让他走,急忙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哪里哪里,公子只要不嫌我们这里破败,住多久都行的。”
东方涣终于完成任务了,扭过头朝身后的狐狸挑了下眉毛,狐狸懒得理他,在门口寻个平坦的地方趴下了。
小梅却指着那只狐狸开了口,“说起来,这只狐狸是公子的恩人,外头夜间冷,不如到屋里来吧。”
不待东方涣做什么反应,狐狸已经抖抖毛站起来,走到小梅身边了。它用脖子蹭了蹭小梅的小腿,温顺地发出一声低吟,然后眼睛一眯,依偎着睡下了。
青牛心里又是一阵嘀咕:噫,不得了,这狐狸还听得懂人话哩。
东方涣心里直骂见色忘友,那边还不得不陪着笑脸跟着青牛一起去求村里的长辈治腿。
狐狸一动不动地趴在小梅脚边,鼻子里喷出一团暖暖的气,瞧也不瞧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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