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他们在那里嘀咕半天,白泽川还没到耳聋的地步,他翻开本子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直接单手一推,力度不轻不重,本子到了对面宇文柔那里,上面写着很大的两个字——安静,后面还附加了好多感叹号,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有生气,她从本子里抬起眼眸看向对方,虽然没看自己,只低头在看书,但那眉眼锋利的要命,果真吓人,宇文柔只好抿唇不再讲话。
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刚刚哥哥也在讲话,为啥泽川哥只提醒我啊,看来还是不够爱妹妹啊,哼,臭泽川哥,就知道欺负我,我诅咒你找不到女朋友,啊啊啊啊!!!
她在本子上画着诅咒圈,不一会儿就把上面的安静两个字彻底埋进了黑洞里。
*
五点多的时候,单伊一才渐渐醒来,她趴在桌子上,慢慢睁开双眼,一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袭来,恍惚间,直到看到肩膀处的布料,才明白那股香味从何而来,这是白泽川的味道,她呆呆的趴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将小毯子拿到身前折叠好。
睡得懵懵的她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桌子对面,已经没有人了,然后她又在椅子上侧了一点身子,发现白泽川站在走廊那边在看什么。
她起身,挪开凳子,那摩擦的声音响起,白泽川回眸,在看见她时,没有惊讶,表情也很淡,但眉眼很温柔,他问:“醒了?”
“嗯。”
单伊一走过去,把折好的毯子还给他,说:“谢谢。”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毯子,然后接过,他左手手指上的伤被单伊一撇见,她问:“你手怎么了,这么多红点,像是被针扎的,没事吧。”
白泽川低眸看了眼手,一点没有心虚,很随意的把左手藏进毯子里,只糊弄说:“没什么,没事。”
而后又立刻转移话题问:“你知道这个毯子是我的?”
单伊一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白泽川盯着她看了半晌,有一点惊讶,很有趣的轻挑眉稍问:“怎么知道的?”
“毯子的味道和你的一样,我觉得应该是你的。”
单伊一很淡然的解释着,没觉得味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可是在白泽川那里,他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姑娘还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暗暗自喜。
他勾起唇角,看着她,说:“你还注意我的味道啊,单伊一同学。”
!!!
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单伊一,此刻对上他的视线,听到他那酥酥麻麻的质问,她却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扯开视线,脸颊红晕渐起,心跳微微加速,低着头,边抠着手指边逃避他的问题:“我……我去找阿柔了。”
话落,她就要转身离开,可是却被白泽川单手拉了回去,他控制好了力道,没做出出格的事,没让她扑进他的怀里,她紧张的盯着他,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睫毛慌张的乱眨,小声的问:“干……干嘛?”
他没松手,盯着满脸通红的她,还是不忍心继续逗弄她,只说:“别怕,我不问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花。”
“什……什么花。”
单伊一保留着对白泽川的信任,但还是警惕的看着他。
“过来。”
单伊一没敢动,害怕他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见她不动,他只好松开她的手腕,认真道:“我真不动你,别害怕,过来吧,好不好。”
单伊一抿唇想了半刻,才挪着脚步靠过去,跟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下去,看到了楼下院子里开的正好的粉色小玫瑰以及小雏菊,进门的时候看到过,但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现在认真看看,还真是好看啊,满园春色,花香四溢,夕阳映照下,似乎是一小片童话世界。
“喜欢吗?”
白泽川突然问她。
她点点头,盯着那些花入了神,呢喃说:“喜欢……”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时,他才侧眸看她,刚才深色红晕慢慢退去的脸,此刻的脸蛋就如粉扑扑的花儿一样美,情不自禁的,他看呆了,嘴角不受控的上扬,他满意的笑了。
嗯,我也喜欢,喜欢得要命。
*
相比于昨晚不主动的白泽川,要徐美玉提醒,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送莫佳佳回家,今天晚上的白泽川就格外的主动,自觉的提出送单伊一回家。
徐美玉真是觉得他儿子有些双标。
人不一样了,付出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他的眼中只有单伊一,只想借着各种机会靠近她,也只想把所有的例外都给她。
他害怕单伊一拒绝,所以刻意补充说:“礼尚往来,你送了我这么多次,我也应当送你,我不喜欢亏欠。”
即使他这样说了,但还是怕小姑娘有负担,他又加了句:“也顺便带汤圆散步。”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他刻意送她回去而有负担了。
单伊一最终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
这一次单伊一没有成为顺便的事情,她莫名有些开心。
公交车上,单伊一仍坐在窗边,白泽川这次坐在她身边。
汤圆被白泽川抱在怀里,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汤圆跑到单伊一那边去了,想让她抱,不抱不罢休的程度,还一个劲的蹭她的手。
她感觉莫名有点痒,有点想笑。
当时单伊一怀里抱着书包,不太好抱住。
白泽川看见这一幕轻轻一笑,把单伊一的书包拿到他怀里,这下单伊一就可以抱住汤圆了。
单伊一顺着汤圆的卷毛,很舒服,汤圆也不再乱动,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感觉很享受的样子。
白泽川侧头看他们,露出很欣慰的笑,说:“看来汤圆很喜欢你,总往你身上蹭,还很听你的话。”
单伊一抿唇笑,想到上一次见汤圆的时候它也是安静的在她脚边躺下,不叫不闹,她就夸它:“汤圆本来就很乖。”
说着还揉了揉汤圆的圆脸,问它:“你说是不是啊,汤圆。”
白泽川轻笑一声,怎么感觉像一家三口呢。
突然公交车因为刹车的惯性,单伊一一不小心往前倾去,她紧紧抱住汤圆保护它,幸好白泽川眼疾手快伸手挡在她面前稳住她的肩,手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
猝不及防的身体接触,白泽川红了耳,他立马缩回手,坐的端端正正,问:“没事吧。”
“没事。”单伊一一点也不紧张,淡然的回他:“谢谢。”
白泽川低头嗯了一声,回想起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好薄,好瘦,他好心疼。
汤圆因为刚才的刹车,也有些不安,它站起身,抬前脚想要趴在单伊一肩上,单伊一却瞥见它前脚掌有伤疤,她将汤圆放平,汤圆也很听她的话没有再执着于要趴在她肩上。
她看了看那个伤疤,是圆圆的,灰色的,摸上去是平的,不是那种疙瘩伤疤。
但是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受过伤,万一是胎记呢,就像她腿上的那个胎记一样。
于是她问:“汤圆受过伤吗。”
闻声,白泽川转头看到单伊一所指的地方,顿了顿,单伊一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响起。
汤圆受过伤吗……汤圆受过伤吗…………
几秒后,白泽川有些难过的垂眸无声笑,很苦涩。
看来你真的忘了,不记得了。
“对,受过伤,在我五岁的时候,它乱跑被地上的图钉扎伤,不过幸好被,”白泽川看向单伊一,顿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扎着两个长辫子,圆脸,弯眉,圆眼睛,长睫毛的可爱女孩,似乎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他的神情似水,流年忘返,说:“被一个好心人所救,最后留下了伤疤。”
听了白泽川的讲述,单伊一感觉就很疼,她心疼的给汤圆柔小脚,汤圆一动不动,一直乖乖躺着。
在他眼里,少女很善良,是很好很好的人,救了他也救了汤圆。
那短暂时间里的相遇以及她,是白泽川刻骨铭心的回忆,他永远也忘不了。
可是他有些难过,少女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就好像是她人生里无数的过客,永远也进不了她的心,除了齐元宇。
白泽川收回视线,从兜里拿出一个平安符,趁着单伊一不注意,他偷偷打开书包拉链将它放进去。
拉链拉上的一瞬间,所有的秘密再一次封存。
无声无息,无人知道这个平安符是谁送的。
少年的爱意是谨慎小心的,他明白少女有喜欢的人,所以他不会勉强她什么,不会给她负担。
更不会告诉她,他喜欢她,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她不在喜欢那个人时,少年才会慢慢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然后好好的正大光明的珍爱她。
现在的少女还在成长,还在慢慢摸索属于她的路,有些青春懵懂的感情也还在左右摇摆,当然他不能去打扰她,他只会在旁边默默的保护她,给她平衡,给她支撑就好,但绝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第二天单伊一做作业的时候,打开书包拉链,看到了那个淡粉色的荷包,里面装了一张平安符,荷包外面的两侧分别绣了伊一和平安两个词,一看就是一个平安符,还是一个精致的平安符。
她很疑惑,书包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平安符。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于是去问外婆是不是她做的,但外婆说不是。
既然不是外婆求的,那会是谁求的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外婆突然又说:“没事,你就先放着吧,既然上面有你的名字,那肯定是给你,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就放在身边,没事的。”
单伊一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于是把它又放进了书包的夹层里。
*
后记:
南沙寺外,一个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男生站在石狮子旁,手里拿着一叠的零钱,是他从山下的一个小卖部里面换的。
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做。
于是他开始观察来南沙寺求符的人,学他们的样子,往功德箱里面放钱,在烧香坛里面插香烛,双手合十闭幕冥想几秒,然后虔诚的跪拜。
他就好像是婴儿刚学走路一样,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跪拜的给他心爱的女孩求平安符。
山下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店,是售卖荷包的,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他选了一个淡粉色荷包坐在缝纫机旁边,拿着针线学着旁边妇女穿针引线的方式给他心爱的女孩绣平安以及伊一四个字。
起初什么也不会的他,总是任由针扎进他的手指,慢慢的他学会了穿针线,但是刺绣他总也学不会。
在旁人看来,这个男孩子还挺细心的。
店长注意到了他,主动提出帮他绣,他看了看自己这个被绣的歪瓜裂枣的荷包,尴尬的笑了笑,最后重新买了一个淡粉色的荷包拿给店长帮忙绣。
虽然他也想亲手给她绣,可是绣出来肯定很丑,还是算了,于是他将那个丑丑的荷包留给了自己。
店长看了他一眼,觉得男孩子长得清绣,乖巧中透露着不一样的帅,于是她笑了笑,问:“小伙子,这是给女朋友的吧。”
白泽川弯唇笑,看着店长回:“不是,是给我未来的妻子绣的。”
在明知那个女孩喜欢别人的情况下,在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性的情况下,他就已经将她视作他未来的妻子。
也不知他是在赌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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