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姐姐!”
“方多病?”
“听说窦伯伯出事了,家父让我赶紧来看看。”方多病心里看不上这个大肚便便的窦大人,但为了查案一口一个‘窦伯伯’叫得亲热,伸长脖子往人堆里凑。
石水都懒得戳穿他,连他们都是快马加鞭赶来,这消息又哪里能传到方大人那呢?
“李神医也在呀?”石水越过方多病,目光在李莲花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不管怎么看,这李莲花与门主的面容当真有七八分相似。
“啊,我就是被他拉来看热闹的。”李莲花挠了挠额头,“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可这动作神态,又确实是不太像。
“听他说之前几个案子都是李神医出手相助,李神医如果有空不如一并来吧。”石水也是有些私心,要说聪明绝顶能谋善断,这李神医也倒是有几分门主的味道。
上回在百川院,他们三个拿花生粥去试探李神医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所以也没有跟着一起。但心里隐隐约约是希望门主还活着,却又希望不是他。
她不想看到曾经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门主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满嘴谎话、招摇撞骗的所谓‘神医’。
可最后他们带回消息说‘果真不是’的时候,她又有点失望。
再看到肖紫衿和乔婉娩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心头就更来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气什么,或许多少也有点气自己吧。
石水保荐,加上方多病的身份特殊,又有监察司杨昀春对石水那欲言又止、不说自明的情愫,两人顺利混进了百川院的队伍。
来迎他们的人正是肖紫衿,见着李莲花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铁青着脸,带着他们一路拐进了平康坊。
李莲花在听到‘露华浓’的时候,便知这事发之地会是不输袖月楼的旖旎之地,可方多病毫无心理准备,当即眉头大皱。
“这平康坊,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吧?”
“烟花之地,秦楼楚馆。”李莲花挑了挑眉,“你说呢。”
方多病扭头就想走。
李莲花一把揽过他,“诶?方大少爷,这之前说要去袖月楼的人不是你吗?”
位于东区第三街第五坊的平康坊,东邻两市之一,北与文苑隔道,南邻宣阳坊,是城内最有名的妓馆区。
达官显贵、文人雅士、江湖游侠,到了晚上都聚集在此,可想而知有多混乱。
李莲花皱着眉摇头。
这个窦尚书心也真是大,以为十几个高手就能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保他平安。
这片区域夜夜笙歌,醒得自然也晚。
日头已经不小,街两侧却只有各家妓馆的门口有小厮低头洒扫,小院的门都紧闭着。
方多病疑惑道:“怎么都不见人?这官府的人也不在?”
“没到呢。”李莲花压低声音,“这露华浓一听就是顶级妓馆,当在南曲。”
方多病顿时震惊:“李莲花,看不出来啊!你不会常来这种地方吧?”
他们刚刚路过的是北曲,都是相对姿色平平又苦命的姑娘,大多是因为私奔、逃田等各种原因失去原本户籍的私妓。几人居住在一处,接客也不分时间,连名字也是混用,常常一不小心就死了。
现在穿过的则是中曲,大多是挂籍在教坊、入了乐籍的官妓,得学上好几年歌令辞赋才能出来挂牌,会有专人伺候,也不是什么客人都接的。
南曲则是青楼霸主袖月楼和楚玉楼的地盘,露华浓当是这十年间新冒头的妓馆。
据他所知,能在南曲立足的姑娘都有一技之长,能歌善舞,行酒作诗,言谈诙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像叶姑娘这样的花魁,反而是居馆迎客的时候少,应召出局的时候多,还常常作为诗酒茶会的发起人,组织青年男女的宴会郊游。
她得担当主持者,要懂得各种诗词典籍、成语俗话,在行酒令中评判对错,能够镇住全场。
即便不是花魁,在南曲中稍有名头的姑娘都是文学修养极高,甚至可以指点文章,因此许多应试的考生会选择住在青楼内。
比如他的另一个好友施文绝,十考不中,却对京城的头牌姑娘们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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