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诏狱的条件算是好的,没点身份还住不进去,里面经常关押的不是公,就是侯,偶尔也关过王爷,至少能保正一日两餐的饭食供应。
可牢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不仅有尿馊味,还有血腥味,
好在久而不闻其臭,时间长了便也慢慢习惯,如今他们乍然闻得饭香,哪里还忍得住。
张敏边吃边打听着国公府的消息,刀容将坊间不知真假的传闻都说了。
祺国公府的突然倒台,使得勋贵世家人人自危,这段时间京城倒是诡异的宁静。
被救回来的大皇子听说双腿残疾,深居于王府,轻易不出门,彻底成了一位对皇位毫无威胁的废人。
张敏特别想知道,自己那个说稳扎稳打的爹,为何会突然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中了敌人的奸计,而且还是贪功冒进。
父亲本常年在兵营驻扎着,压根儿没什么物欲,贪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名?利?色?
可这三样他都不爱,他只想着功成身退后,当个闲适的富家翁,钓钓鱼什么的。
实在费解啊,若是能知道当时的实际战况就好了。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钻牛角尖了,张敏快速地用完饭,而后又喝了一盅清茶,便对刀容道:“我以前在这里放了个檀木盒子,今日便要拿走了。”
“哪儿呢?”刀容四处看了看,狐疑地跺了跺地面,“莫非是放在地底?”
“在这里,”张敏来到卧室,拍了拍墙面,“你可能没发现,房外面的长度,与内室长度相比,差了一些,那是因为我做了个夹墙,可以存放些财物。”
剑月跑进跑出,用手比了比,“果真呢,莫非小姐存了金银在这?”
若果真如此,那当真发大财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有了这么多财产,就是坐产招夫也成啊。
张敏摇摇头,“只有一个盒子,没有金银。”
“咋能没有呢?”剑月顿时急了,“这个可以有。”
张敏示意刀容拿来一把斧头,敲开了白灰墙面,将用砂浆粘合的砖头撬开了几块,从洞里摸出了一个灰扑扑的木盒。
张敏擦去表面灰尘,揭开盒盖,缓缓说道:“其实只有几份户帖、房契、度牒和银票。”
“度牒?”刀容也知道朝廷严控出家人数量,所以席牒并不会随意发放,需得经过礼部道录司的核准,她好奇地问道:“咋弄来的?”
“买的。”张敏想到几年前大战频发,国库空虚,礼部的人也跟着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于是便暗中售卖盖过大印的空白度牒,只要填上名字就能用。
刀容看着厚厚一沓的纸张,不禁骇然后退,“小姐,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备下了这些。”
张敏笑笑,“狡兔还有三窟呢,备上几条后路也没啥错。”
刀容心想,错倒是没错,只是谁家的孩子那么早慧,早早就在大人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地置下那么大一份家业。
怪不得她总觉得国公府太素了些,原以为是国公爷不喜铺张,没想到是银子全花在刀刃上了。
张敏抽出一张房契,拿在手里甩了甩,“过几天,我们就搬家。”
剑月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那明天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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