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又有“有儿开商店,强如做知县”的说法。
虽说当地百姓穷困,但为了未来着想,他们都会节衣缩食送孩子进学堂,不求通经义,但求会打算盘。
也有俗语:“生子可作商,不羡七品空堂皇,好好写字打算盘,将来住个茶票庄。”于是一代代徽州人走出山区,前往各地经商。
高祖开国时,规定各色人等服饰,其重农抑商,便规定商人不可着绫罗绸缎,但随着商人越来越有钱,皇帝的禁令现在犹如空一纸空文,商人穿得越来奢华,然后有钱就捐个监生做做。
因此有人称他们为儒商,反映到住宅上便是追究雅致。
胡余庆请他们入正厅喝茶,这才问起两人有何事来访,张敏便将顾文惜附籍一事说了,问其如何办理,或者有何办法处理。
胡余庆笑了,“这事又有何难,我们行商天下往往拖家带口,孩子总不能千里迢迢回去考试吧,幸而还可以附籍、寄籍,这事我办得多了,回头你让他把户帖拿来,我这边找人一办就成。”
张敏不太清楚里面的操作,小心问道:“有没有为难之处,或是需要打点的地方。”
胡余庆哈哈大笑,“些许小事有何为难,如果你心下过意不去,便请我吃顿饭便罢。”
“应该的,不管事成与不成,这顿饭奴家请定了。”
两人正叙话之时,有一掌柜进来请示,“胡会长,衙门里派人来问今年的商役怎么办?”
胡余庆脸色一黑,长叹一声,“他们要什么东西,尽管写个单子上来罢。”掌柜点头退下,他们一个商人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少不得又得大出血一回。
张敏还是第一次听说商役,便探身询问究竟,胡余庆也不瞒她,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了。
原来商役和民役、军役,都是各籍人等的应有之义,只不过因为商人有钱却没地位,这差当得实在辛苦。
按理衙门要什么东西,由商家按市场价提供,但实际情况下官府不肯出钱,只命应役的商户出钱出力,如此还讨不得好,往往衙役会上门搜查,直接强掠财物而去,
于是有不少商籍之人,干脆逃籍,或是改了姓名,以免沉重的商役压得家破人亡。
福伯大惊,“竟有这样的事?难道没人管吗?”
“谁来管?除非有后台门路,找个朝中有根基的官员当保护伞,这样好歹能打发掉不守规矩的小鬼,”胡余庆说完想了想,“当然也可以不找官员,找锦衣卫也许更好使。”
任衙门上下如何贪得无厌,还是惧怕皇上的爪牙---锦衣卫。
说到锦衣卫,张敏倒还真认识一位,“奴家倒认识一位锦衣卫百户,不知道好不好使。”
“咦?若是如此,不管成不成都足感盛情。”
这个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关系网,想要办事都得在圈子里找各种关系,张敏也不敢打包票能办成,只说会去试着问问,胡余庆也没莽撞地让她引荐,毕竟很多人就靠着这些关系谋利呢。
正说着话的时候,又有一掌柜前来回事,只不过他看到有两位客人在,故而迟迟没开口。
胡余庆气得脑门子青筋直跳,人来都来了,要么老老实实回事,要么就找无关紧要的事糊弄过去,这会子吞吞吐吐的看着一点也不干脆。
“究竟有何事,只管照实回来。”
那掌柜心一横,眼一闭,大声道:“江南的四海钱庄发生挤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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