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辆黑楠木的马车驶出京都,匆匆朝南而去。马车造型简洁大方,两扇雕花车窗罩着厚实的枣红色帷幔,从外面看低调朴实无华。
里面却别有洞天,地面铺着西域进贡的狐裘地毯,车壁包装着厚实的金丝绒软垫,奢靡的银霜炭盆儿置于角落,与外面的寒风瑟瑟相比车内暖意融融。
小贵人一身鹅黄色撒花烟罗衫坐在软榻上,吃着裴玄剥好的小橘子,正睁着意外的大眼睛看着车内的路达夫妇。
身侧的裴玄搂着她的腰说道:“爱妃喜欢热闹,朕担心一路枯燥,便叫了路夫人陪你。”
邢朝朝满脸喜色,一如往常的神采奕奕。
“娘娘可会玩双陆。”
她摊开掌心,露出两颗骰子,眉飞色舞看着姜姩。
“不会。”
姜姩尴尬笑笑。
“朝朝教您!”
邢朝朝妩媚的眼眉中满是活力,看得姜姩也没法慵慵懒懒了,闲着也是闲着,玩吧。
一连输了五局。
姜姩已站起身来,双目猩红,斗志满满看那棋盘,撸起袖子猛的一掷骰子,又是一泄气瘫坐在榻上,皱眉望着得意扬扬的邢朝朝。
一旁的裴玄满脸阴沉,他目光幽幽看着路达。
路达额角开始冒汗,他轻轻拽着一旁的妻子,邢朝朝却不理会。
“哈哈,娘娘承让,朝朝又赢了。”
邢朝朝喜笑颜开,毫不顾忌姜姩的垂头丧气。
姜姩水润的唇瓣此刻有些干燥,她皱着眉看了看棋盘,终于是无奈侧身望向裴玄,灵巧的小鹿眼中尽是失意,口气却依旧充满斗志:“你教我。”
裴玄凤眸微抬,立刻坐直了身子凑上前来:“双陆不光是靠运气,也需要谋略,爱妃若只依靠骰子的点数是很难取胜的,比如这里应该先……”
有了裴玄的指点,姜姩果真赢了一局,她一双清澈的杏眼满是惊喜,开心的从榻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裴玄。
“皇上你太厉害了!”
裴玄呼吸一滞,这夸词很苍白,但不知为何十分上劲儿,他立刻不气恼路达了。
不然路夫人也封个诰命?
一路玩玩闹闹,时间倒是过得很快,入夜便到了青州,四人在客栈住下。
姜姩正捧着一只小碗,坐在客栈房中的如意圆桌上夹着满桌子菜肴,她悠闲自得品尝美味,就见裴玄手法生疏的在一旁忙忙叨叨给她支炉子熬药。
那药有那么重要吗?
姜姩一边嚼着一块香酥鸭,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胎安稳得很呢。
没想到大暴君还挺珍惜自己的子嗣,那这怀孕期间她是不会死他手里了。
客房内里靠墙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姜姩吃饱喝足了,兴冲冲的跑过去刚要躺下。
裴玄便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来了。
姜姩噘噘嘴,一点也不想喝。
但她看了看裴玄被烫得发红的手指,又瞄了一眼他那张随时可能变天的俊脸,只好皱了皱眉,端起碗闭着眼睛一口干掉。
裴玄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语气含笑:“真乖。”
“嘿嘿,睡觉吧。”
姜姩抹了抹嘴,冲裴玄甜甜一笑。
因为怀了身孕,裴玄最近跟她都很老实,没有侍寝的困扰,姜姩还是挺爱和他睡觉的。
首先他比较暖,其次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十分好闻,最后一点,每天醒来看到那张脸也是极为赏心悦目,完美抱枕。
青州的在京都南边,气候稍微暖和一点,加之一路舟车劳顿,姜姩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娘娘?小妖妃?”
第二天是被邢朝朝唤醒的。
“你男人去办公了,怕你无聊叫我来陪你。”邢朝朝眯着妩媚多情的狐狸眼冲她说道。
她睡得两眼惺忪,竟不知身旁的裴玄何时走的,手里倒是多了一个暖暖的鎏金小手炉。
她看了看眼前已画了个全妆,穿戴整齐的邢朝朝,懒懒从暖和的被子里爬出来。
“走,青州盛产美玉,我带你去逛玉饰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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