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姐?
姜姩瞳孔一扩,她掩在软缎袖中的指尖有些攥紧,终是鼓了鼓气,来到龙榻前:
“皇上的后宫已有三百多人还不够吗?”
裴玄缓缓睁开眼睛。
“吃醋了?”
他吸了口气,似是摆了摆周身的疲惫,坐直了身子,伸手拉着小贵人的手,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道:“你与她们不同。”
姜姩蹙眉望着他那张天生冷厉之气的脸,和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不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有何不同?都是你的池中鱼,一辈子困在这宫墙之中聊赖度日。”
裴玄神色一凝,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眸光中多了一丝凉意:“这池中只有你是鱼,她们不过是池底的一粒砂烁。”
“她们也是人!该有自己的人生。”
小贵人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眸子里迸发出少有戾气。
裴玄空落落的手掌微微攥成拳垂下来,眸光彻底彻底冰寒起来:“这与朕何关?”
姜姩看着他那双漠然的神色,心中一凉。
“谢钰不行!谢钰不该待在后宫!”
小贵人似是在鼓足勇气,对他对抗,她又有些不听话了。
裴玄凤眸微挑,语气强硬:“朕对侯府已经足够仁慈,若不是看在武昌侯护国有功,侯府一干人等一个也活不了!”
他竟有脸提武昌侯,武昌侯受伤不醒就是拜他所赐。
姜姩抿着唇看了他半天,不屈道:
“后宫不缺谢钰一个。”
裴玄站起身,微凉的手捧起小贵人的脸颊,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爱妃以为朕为何升了谢晏和的官职?”
“若爱妃执意不让谢家女入宫,那朕便只能灭了侯府满门以绝后患了。”
姜姩心中一怔,升官竟是为了以谢钰为质,难道他已查到谢晏和养了死士?
“那皇上大可冲隐患而去,为何欺负一个女子!”
“有些隐患可以留着。”
裴玄语气不着一丝感情,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如一口深不可测的井,自带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她睫毛微微颤抖,后背有些凉意袭来,她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裴玄,狡黠又强大。
殿内一片死寂。
殿外却嘈杂起来,想来是今晚的唱戏班子到了。
安夏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姐,今晚要唱霸王别姬!”
一见殿内的气氛森寒,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不敢言语。
只见裴玄一双冷眼凝视着小贵人,又越过她伸手摸了摸龙榻旁的那盏青釉蝴蝶纹宫灯,沉重的气息压迫在她面前,他冷声道:“拎清自己的状况,再管别人。”
他起身拂袖而去。
裴玄的宠爱只建立在她的乖巧之上。
姜姩摸了摸自己被吓得狂跳不止的心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目光却异常坚定,低声道:“安夏,你去把小周子叫来。”
东暖阁里小周子进门,便发现了娘娘的不同。
他不禁生出了些畏惧,还未请安,娘娘便先开口了。
“帮本宫逃出宫,多少银子都可以!”姜姩目光炙热看着他
小周子为难笑笑:“奴才先前斗胆收娘娘些封口费都只是小打小闹,娘娘若是真逃了,以皇上的性子,这乾明宫哪颗人头能保得住啊?奴才是贪财,但也怕死啊。”
姜姩将手放在膝盖上,学着画本子里那些心狠手辣的后宫贵妃的语气说道:
“小周子,你若真怕死就该想到。本宫如今已不怕你告诉皇上之前的事,但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敲诈勒索本宫之举告诉皇上?你也知道皇上的性子,本宫只要轻松几句话,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
小周子一听脸色一沉,赶紧跪在地上:“哎哟,娘娘啊,奴才错了!您就饶了奴才吧。”
“不帮本宫,你必死,若帮了本宫,或许还能活。这笔账想必公公算的清楚吧。”
小周子一脸哭相,无奈道:“奴才……奴才全听娘娘差遣。”
姜姩嘴角微扬。
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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