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掏出五花八门的饭碗,有生了锈的饼干盒子,有葫芦瓢,有破了边的陶罐子。
——看来劳改农场的日子真不咋地。
只有刺儿头秦耀一个人拿出铝制饭盒,但那饭盒早已千锤百炼、形状扭曲——也不知这哥们儿拿饭盒干啥了。
汤玉梅让他们自己盛饭。
秦耀自然是第一个走上前,盛了满满一饭盒苞米面粥,都快溢出来了。
他盛完走开,其他人才依次排队盛饭。
每人盛饭时都要发出一声惊叹:
“哇,好浓稠的苞米面粥!”
“真香,这味儿一闻就知道苞米面没发霉!”
“……”
盛了苞米面粥,还没离开灶台,顾不得烫,就稀溜溜的开吃了。
实在是饿的发紧。
这边汤玉梅用铲子把锅边的饼子铲下来,放在箩筐里。
谭小絮把蒸鸡蛋羹端出来,估摸着用菜刀切成三等份。
“好了,鸡蛋羹好了,自己拿碗来盛。”
一个个瞪起眼,自己找了碟子、饭盒盖子之类的东西去盛鸡蛋羹。
没有多余碗碟的,直接把滚烫的苞米面粥整个倒进嘴里,烫的整个食道就跟烧红的铁棍一样杵在肚子里。
汤玉梅蒸的鸡蛋羹非常成功。
又嫩又滑,用汤匙盛出来时,duang的跟果冻一样。
谭小絮都流口水了。
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吃整颗煮的鸡蛋。
大家十分小心不舍的用舌尖尝了口蒸鸡蛋羹,一个个对汤玉梅发出真心的夸赞:
陶斌竖起大拇指:
“大妹子,你这鸡蛋蒸的真好!”
孙白元望着那一小坨蛋羹发出感慨:
“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蛋羹!”
巴坦:“哎嘛,我舌头都快咽了,大娘,你这鸡蛋羹蒸的贼香!”
葛二宝更是感动的泪流满面,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
“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吃过鸡蛋羹,原来鸡蛋羹是这个味儿,呜呜呜,太好吃了!”
吕静波哀叹一声:
“劳改农场那边,只有中秋和过年才会做蛋花汤,那蛋花稀的,我还以为是厨子不小心打错了。”
陶斌补充了句:“就那点蛋花,还全让一个人捞干了。”
大伙的目光不自觉瞟向秦耀。
秦耀瞪眼:
“滚—犊子!今天托老子的福,你们才吃的上鸡蛋羹,别不知足!”
陶斌:“啊对对对,多亏老秦!”
亏的他会作妖,帮他们每人争取两个鸡蛋,不然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尝到鸡蛋的味儿。
谭小絮见他们一个个“有蛋万事足”的样子,说道:
“以后跟着我,只要好好干,别说鸡蛋羹,肉也会让你们吃上的。”
陶斌对天发誓:
“放心,小谭队长,就冲这份鸡蛋羹,我们跟定你了!”
葛二宝也趁机表白:“对,我们跟定你了!”
说完又很不好意思的低头,喝了口苞米面粥掩饰尴尬。
另外孙白元、吕静波、巴坦,已经顾不得表白了,只闷头舔鸡蛋羹。
只有一个秦耀,翻了个白眼:真看不惯这帮人溜须拍马的做作样儿:
哎,这鸡蛋羹,真香啊!
一个个很节省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鸡蛋羹,仿佛在吃什么了不起的人间美味。
汤玉梅又把热乎乎的锅贴饼子发给大家,而后悄悄把谭小絮拉进里屋,凑在闺女耳边小声问:
“小絮,我刚刚听说什么劳改农场,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
“妈,他们都是今天刚放出来的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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