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一根比人还高的杉木棍,从篱笆墙上,我与豺狼,你进我退,我进你退,这小子竟从不慌张,我知道,这洁白的狼,和朱衣的鬼,一旦前后包抄,我这个独孤崽的身板,再也不能做爸爸妈妈的种的流传。
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我奋起杉木棍,砸向豺狼的顶门之上,棍起如风,棍落如风,声声铿锵,直砸到棍落如影,带影如风,最后一棍,飞起了我全身全心的力量,直砸得它脑浆迸射,像巨石落进盛满滚烫豆浆的大水缸。
我瘫倒在地上,而那个红衣的鬼,不知何时冲出了墓堂,像一团硕大的烂泥,压在了我身上。我大叫一声:“我命休矣!对不起了,我的爹娘!”
我一个哆嗦,竟发现野香,“嚯落”一声,趴在了我的胸脯上。烈日炎炎,光阴冉冉,高粱青翠,黑土温暖,丹田之下却一片冰凉,而世界,好像变了模样。
“现在,你回我,你愿意吗?”野香泪光莹莹,绿色的眼,也迷离得像春水荡漾。
“我梦见了一匹狼,我揍得它四面是白浆!”
“贤侄,是不是我给了你力量?”
“你自姓吴,我自姓袁,以后,你叫我尊,我称你野香。”
“贤侄,你懂事了。”
“野香,‘碧玉当年未破瓜,学成歌舞入侯家。’我的一世斯文,被你毁了。”
“破瓜?呵呵,你是不是傻,我取了你这么一点点营养,你就傻成这模样,我是三个哑巴的妈,到底谁破谁的瓜?哈哈,哈哈哈……”
“是你,破了我的瓜。”
“啊,真的?”连那只假眼,都放出翡翠般的光芒,“哈哈,你也算是瓜?也只算是个大傻瓜!”
我郑重地点点头,在她眼里的我,定是满脸的羞愧。是啊,除了野香,我几乎没跟其他女孩子说过话,除了那个差点让我死去的娜,还有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寒。
“我不相信。你跟寒,还会像读书时那么老实?”
“我初心不忘,你知道的,我见女孩子,见谁都脸红。”
“听说城里人都很开放,有在公园里啵嘴的?”
“有啊,我也见过。”
“还有很多在没过门前就睡觉的,在旅馆?”
“是的,我也听说。他们说这叫提前过上幸福生活。”
“都要结婚了,你还没有?”
“没有,我甚至还没牵过她的手。”
“我不相信。”
“我跟她,她跟我,都说过,要把最美好的礼物,留在结婚以后。”
“好伟大的爱情!”
“这不是爱,这只是承诺。”
“说说,你们的爱情,都说城里人很会玩,看你学会了多少?”
“我们——”我真的很惭愧,但不知怎的,回到乡下,好像什么都那么顺滑,特别是面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实话告诉你吧,我……我……几乎没谈过恋爱,我和她是介绍的,媒人300,彩礼3000。”说出来之后,感觉到心中更加畅快。
“也是老师吗?”
“是啊,实验小学的。”
“也姓吴?”
“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猜的。”野香溪水潺潺般的笑声,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忧伤。
为什么要有那个月光荡碎的夜晚?为什么会出现那个粗鲁如牛的哑巴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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