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呵呵,从来没有见过你笑得这么豪爽!你这是期待我的温柔一刀吗?”她啪啦啪啦地剁着猪肉,当初的一大坨全变成了肉沫,而她还剁得那么有劲道。
“我一想到她的那把伞,我就忍不住地笑,你知道吧,那把伞,弯得像驼背老子,又像下到开水里的虾。”
“为什么会这样?”
“多亏了这把伞,保留了最后的证据。”
“怎么说?”
“你想啊,荒郊野岭的,一个女人,要斗两个男人,凭什么说调戏就是调戏,猥亵就是猥亵?就是这把伞啊,她拼命地戳,戳伤了他的身体,也戳弯了她的伞把子,亏她还记得把这把伞带回家,真是危难处见女人的心细。”他在想,带着这样的一把伞走在路上,走进学校,回到家里,别人会怎么问,她该怎么答呢?真是一个难题,尴尬的难题。
“要不然呢?所以说,女人啊,永远是弱势的!你走开,我要炒菜了。”
看着她轻挑细抹的样子,他想,这样的菜,不会炒糊吗?妈妈炒菜都是大开大合的,放大灶柴,用大铁锅。不像她,小电炉,铁锅也浅,锅铲小巧,调羹也精致,装油装盐的小瓶子也玲珑剔透,厨房白净光亮,清爽得很。
“这就是着名的辣椒炒肉!”安越端上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青辣椒炒猪肉沫,“不过,光顾着和你聊天,把肉剁成了肉酱了,真解恨啊,像刘邦给彭越施以醢刑,再把肉酱送给韩信吃。来,你先吃!”
“你这么一说,这盘菜就不是热气腾腾了,而是杀气腾腾了!”他虽然饿,肚里却泛着酸:彭越是英雄,韩信更是英雄,可竟死于妇人之手,她把我比作韩信,我虽根本无韩信之勇,却会死于妇人之手吗?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谓矫枉过正,对于你这种老实人,就该给你一点杀气,警醒警醒你!”她提出了一盆蒸好的板鸭,香气扑鼻而来。又提出了一盆肥瘦参半的腊香肠,油润滑腻,瞬间口水就流了出来。
随后,她从电视旁的厨柜里提出了一盒酒,撕开了外包装盒,里面又是一层包装,还有红色的绸带垂在瓶颈处。
“什么酒啊?这么金贵?”他看到瓶身上印着“茅台”二字,“我们还是不要喝酒吧,这么多好菜,光吃饭菜就美满可口了。”他不想欠她的人情太多,这酒仅看包装就知道很贵,不像三四块钱的白酒,光着身子,不穿衣戴帽,哪有包装。
“这哪行?你们男人说的,‘有菜没酒,气爆卵头!’有好菜,更要有好酒,才不废我千辛万苦剁出来的肉酱!”她捏出了两只中型的高脚杯。红指甲、透明杯,这不像上海大世界的世界么?他不禁自足、羡慕起来,又不安起来:我离这样的世界,是那么远,现在,难道又这么近吗?他不敢相信。眼巴巴地看着她把杯子轻轻地灌满,不用杯壁下流了,直接中心开花。
“我想起了你的卑鄙下流,那时,还是暖暖的夏天!”
他翘首望着她,希望她忘记了这个词的特殊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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