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最后围追堵截,靠雕子铳才能把它打下。腿有力,鞭就有力,因为鞭就在大腿边,靠得紧,自然很生猛。这只麂子,是光棍阿二用搭子夹住的,刚刚昨天才生生地从它肚腹下挖出来,想到今天你们要放假了,就想到要蒸给你吃,给你补补阳气和腰子气,你要晓得我的真心,你说,晓不晓得?”
美娘的脸,从来没有这样红,这样认真,虽然他是今天第一次认真地观赏。
“我当然啦,当然晓得!你也知道的,我很少出去,都呆在学堂,不懂外面的事情。我最感激的,当然不是你的这个鞭,这个鞭,啊哈,你真是太傻了,人的精神要振奋,要强大,靠的并不是物质的满足,肉体的强壮,而是精神的启发,品质的促进,情操的修炼,是知识的不断积累和到一定程度的迸发,那时,自然能战胜种种困难和困惑,解决现实中遇到的杂七杂八的棘手的问题。你给我讲了这么多村里的事情,真是大开眼界,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他蘸着酱油辣椒,感觉到麂子鞭越吃越有味了。
“你说的,我虽然听不懂,但我以为,只会说,却不把人喂饱,吃舒服,侍候得过瘾,其实就是一个打卦婆,会骗人会吹牛的打卦婆!”她既然有点羞愧了,突然间没有了刚才的光彩,像鲜明的灶火瞬间被几勺凉水给扑得半死不活了。
“姐姐说得有道理,可见你是一个实干家,我终究还是一个书呆子,必须要向你学习才对。”似乎为了证明她的正确,他连啃几口麂子鞭,嚼得吧咂吧咂响。
“这才对嘛。”她呵呵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老公想吃我还不让他吃呢,几句话就把他顶回去了。”
几句话就能顶回?这是什么理由?他感到实在困惑。美娘眼睛利,一眼就看出他的所思所想,解释道:
“我跟他说,我给袁校长吃,不仅能省下学杂费,还能赚下不少孩子的零用钱,或者,更进一步,打压下老校长的搞鬼威风,改好学堂的风气,利自家,也利学堂,利村民。给你吃呢,除了折腾我一夜睡不好觉,还浪费我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的粮食,一点儿也划不来。”
“真的?你真这么说?你把我也说给他听了?”他不禁惶恐起来。吃人嘴短,吃人还给人办事,这就是明摆着的贪吃,贪婪,损害了办事的公平,是为人为师所不齿的。
“那是当然,不然,为什么他现在还不敢回来,我才不喜欢他搅我们的好事,他不会说话,看着都碍眼!”
“这样?这样很不好啊,万一他生气,万一他说出去,岂不毁了我一世英名?”他惶恐地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担子,塌在墙脚,突然间有点像叫花子的行装。
“坐下来嘛,世英的事,全在我的掌握中,叫他圆就圆,扁就扁,这点,你根本不用担心。就是我们俩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呵呵,比如……他也不敢放半个屁,不然,他就别想有饭吃,哼。”一说完,她咬紧牙关,就狠狠咬下了半根麂鞭,那股狠劲,令他额头冒出了细汗:这是一个狠人,自己怎么走入了这个是非之地,自己的五分之一世的英名,难道还没有走出乡关,就要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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