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找坟包。
我哪敢单独行动,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道士。
其实也找不到坟包,百十来年了,啥坟都得变成平地。
再说个恶心的,木桩子能挡得住虎豹豺狼,可乱葬岗子没有木桩子呀,不少尸体都是刚下葬就被野兽刨出去分食了。
我不知道原来有没有坟包墓碑,反正现在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道士只能绕着山场子一圈一圈地找。
“你们是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妈呀一声抱住了老道士,道士也吓了一跳,循声望出,只见两个黑窟窿——双筒猎枪。
猎枪后面是一个长相严肃的老头,花白的头发好像冬日里落了霜的枯草,根根长发随风飘动,整张脸也时隐时现,但还是难以掩盖脸上那道长长的黑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他身穿无袖羊皮袄,下面是兽皮裤子和鹿皮靴。
道士反客为主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双手持枪又向前了一步道:“赶紧滚。”
道士哼笑一声:“你是什么人?护林员?”
“少废话,赶紧走,要不然,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我心里害怕极了,那时候的猎枪可不是一颗子弹,里面装的可是铁砂弹,一枪下去,虽然打不死人,弹身上也得留下千八百个小弹孔。
道士突然拱手道:“打搅了,我乃……(一串比我命都长的自我介绍),上山乃是为找鬼参救人性命,黄天厚土作证,若有半句虚假,请天雷就地将我正法。”
老人面带怀疑,道士又指着我说:“老哥,你说干啥坏事能带个孩子上山,对吧。”
老人看了看我,也反应过来了,他放下猎枪,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你瞅瞅这事整的,我寻思你们是偷宝的呢,来来来,进屋,喝点浆子。”
我长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老人说的屋子竟然是山场子,那个荒废了百十来年的山场子。
在我眼里,这个山场子就是个鬼屋,院子内杂草丛生,年代久远的树根上还长着肥嘟嘟的木耳和蘑菇。
众多房子中,只有一间房子能看出还有点生活气息,因为门口挂着橘黄色的苞米棒子和红艳艳的干辣椒。
违和的是房顶上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是用白纸糊的,上面满是破洞和缺口,暗淡的墨迹下依稀可见一个大大的“奠”字。
这他娘的是死人停灵或者出殡引魂时才用得上的白灯笼。
看到这些,我不由得菊花一紧。
我给道士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地方不干净,能明显感觉出道士已经领悟了我的想法,但他不仅没有回应,反而乐呵地跟着老猎人进入木屋。
木屋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张土炕,炕上是由羊皮拼接而成的被子,土炕旁边是一个颇具年代感的炉子,炉子上烧着热水。
木门内侧挂着一个虎头,虎头已经风干,除了眼睛变成了两个黑窟窿,其余部分丝毫不减山大王的霸气,尤其是虎牙和虎须,站在虎头面前,足以震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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