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到处找鸡。
但那会儿不像现在,各家好不容易养的鸡生怕丢了,就都护在院子里养,最后还是钱奶奶看我为了找鸡晒得满脸通红了,好心拉我去她家长见识,我才见到真正的‘鸡爬’是个啥模样,看完就哭了,因为真的很像。
这一哭不当紧,却把钱奶奶吓一跳,问了原因她就笑了,问我要是吃着鸡了是不是爱吃鸡爪子,我点头,她就讲鸡爪子吃多了,字就会写的像鸡爬的,下次不吃就行了,又说吃鸡膀子好,吃了会梳头。听完,我就觉得非常有道理,大姐不爱吃鸡爪爱吃鸡翅膀,她就会梳头。
然后那年过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您怕我们欠肉吃,特意让爹想法子给我们弄一整个鸡。把每个人爱吃的分到各自的碗中,哪怕碗里有鸡腿儿,分完还没开动,我就哭了,您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那会儿我怕大家笑话我,死活不肯说为啥哭,然后……您就把我打了一顿,还说既然我愿意哭,就让我过个完整的年。您别不看我!您肯定记得,反正啊,您闺女我肯定会记一辈子的……”
“还有!还有那年您去县城寄信……”
徐艳艳絮絮叨叨一路,把原主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挖出来,原本只是为了讲而讲,可后来讲着讲着,就红了眼眶……
徐满青疯的那一年原主才七八岁,记忆都难得完整,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和母亲的趣事?
可是一个、两个、三个……就那么迅速、自然的到了徐艳艳的嘴边,每一个故事都是完整的,每一个故事里的母亲都是不打折扣的,都是生动美好的,都是爱她的。
就像其他人家的母亲一样,会打她的孩子、会骂她的孩子,甚至有些时候,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会忘了她的孩子,可最后的最后,却又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孩子,把最珍贵的献给她们的孩子……
徐艳艳鼻头酸涩的讲着,慢慢的那些被应急翻出的陈旧故事似乎逐渐的融入了她的身体,故事中的情感一层层渗入到她的血液当中。
她不再是位代替原主口述的人,她似乎真实经历了所有,然后一步步缓慢却深刻的成就了她的骨肉,而她也成为了原主,成为了真正的徐艳艳。
一旁紧抱住徐艳艳手臂的徐满青不知有没有认真去听,整个人的神态依旧飘忽不定,但却从之前的喃喃自语到沉默安静,脚步从之前的往前拖动,到现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迈动。
也许记起了,也许忘记了,徐艳艳没有去分辨,她只握住徐满青的手,看着不远处的稻场深深的吸了口气。
心里并没有表面那么冷静,徐艳艳在祈祷,祈祷这位爱孩子的母亲能够坚强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能够承受自己此刻要强硬塞还给她的真实、清醒的人生。
身后一直跟着的徐半青,半聋的耳朵,前面听到的都是妻子的呢喃,后面则是女儿时而有些刻意高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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