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啧”起了嘴,“别浪费,上面都是肉。”
“喝酒吗?”父亲低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小孩子!你让她喝什么酒!”母亲嗔怪道。
父亲没了声音,可还是嘟囔了句,“啤酒又没事……”
“那也是酒!”母亲吼完,转头看向我,“屋里有六个核桃,喝吗?”
“不用,我喝汤就行。”左手放下吃得光滑的骨头,右手从碗里拿起一个饱满的,正准备下口,碗里又多了一大勺。眨眨眼,抬起头,“都看着我干嘛,你们也吃啊,这么多菜!”
“吃吃吃,都吃。你吃不吃面条,排骨汤兑面条好吃……”
……
盯着油乎乎的手上满是肉的骨头,怎么就这么香呢?一口下去的肉简直好吃到我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鼻头一酸,这是怎的了?我又不是多少年没回家,也就半年罢了。年年都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乌云刚散,这是要下雨吗?
是,我好想哭,可这样的我怎么能让爸妈看见……
他们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笑我“好哭包”了,他们会跟着流泪吧。
原来,我不是长大,不是变坚强了,我只是懂得压抑自己了。家,我怎会不想呢?
四 无题
“进出版社?”母亲有些诧异的看过来。
“嗯。”捧着杂志的我坐在床边有些出神。
“在上海?”
“嗯。”我咬了咬唇。
见我情绪不高昂,母亲又如常的叠起衣物,降了声调,放缓语速,“上海发达,就是远了点,感觉你这又要去上学了似的。”停顿了两下,母亲抬头看向我,“八月才去上班?公司能同意吗?”
“嗯,学姐已经帮我打好招呼了。”我合起书,站起身,晃了晃脖子,走出主卧室。
“那公司靠谱吗?”只听母亲扯亮了声音。
“嗯。”放下头发,去掉眼镜,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照了照,转身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手机,取了钥匙,打开大门,我掉转头嚷嚷了句,“妈,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还没说完呢!那公司叫啥?回头我好让你哥查查!”关掉的门将母亲的声音隔断。
红色的电瓶车平稳的载着我前行,上高中那会儿父亲为了方便我走读而购置的“小绿”,三年前还是没能逃脱坏掉的命运,如今“小红”代替了它。“小红”是母亲的,母亲通常会赶着它去菜市场购置各色蔬菜;去邻里亲戚家串门唠嗑;去街贸商场闲逛。等一切结束或天色渐晚,它再驮着母亲回家。
一条穿越小城镇的大河就在路的前方,经过那里,再上个大坡,便能到达白林坡水库。这里建着个巨型发电站,不过听说已经停用了,工程量浩大的建筑现在俨然成为了小城镇居民的消暑胜地。
“宋秋实?!”一声洪亮、透着惊喜又透着不可思议的尖叫声,从正在停车的我的背后冷不丁的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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