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话不错,我兰家在京城那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先帝刚登基那会儿,便是打死人,都没人敢说半个字的不是。”
虞棠低头不语。
原来这草菅人命的习惯不是才有的呀。
缓缓转动手上的戒指,虞棠继续听老太太吹嘘光荣往事。
正说到她兰家如何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忽然不往下说了。
虞棠知道原因。
兰家这高楼,塌了。
兰家族人无比狼狈地去了青州。
“所以,论脸面,这屋里没人比得过您,论财力,我和太太也不及您雄厚,您出面最合适不过,万不可怜惜银钱,侯爷的前途,重过一切。”
老太太被虞棠捧得开心:“这话说得不错。”
“只是我无缘无故去面见一个小辈……”
虞棠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请帖:“怎是无缘无故,这是卢尚书的夫人今早派人送来的请帖。”
荷叶忙将帖子送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揭开一看。
赏花宴。
老太太手一哆嗦,险些没拿稳手里的帖子。
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那是徐幼君办的赏花宴,和她无关。
“侯爷在户部,卢尚书主管户部,贿赂他,不比贿赂那些小鱼小虾来的直接,您觉得呢?”
老太太点头赞许:“那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依我看自然是越多越好。”
老太太有点心疼,但想到事关孙子前途,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握紧手里的请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虞棠和王氏是一起离开的。
一路上,王氏都在阴阳怪气。
说她不请安,说她不孝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虞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王氏见她这样,气得胸口阵阵起伏。
可虞棠仍是笑吟吟的,脸上不带半点恼怒,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这让王氏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回到种菊斋,王氏将手里的佛珠往桌上重重一拍:
“我还不信我治不了这个小贱人,哼,说什么和摄政王没关系,就她那水性杨花的样子,谁信啊!”
说话间,王氏双眸转动,嘴角露出一个恶毒的笑。
……
虞棠回到书房,便见荷叶一直皱着眉头。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荷叶小计啄米地点头:“小姐,你为什么要把卢夫人的帖子给老太太啊?”
“真让她贿赂了卢尚书,侯爷升了官,咱们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虞棠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他不会有那天的。”
“卢尚书这个人啊,最痛恨的就是行贿。”
“当年他科考高中,因为无钱打点,一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硬生生给了另一位世家公子,若不是他夫人扶持,他此时再难有出头之日。”
“只要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早年对卢尚书行贿的官员有多倒霉。”
“他夫人和他一样,对行贿深恶痛绝。”
荷叶恍然大悟:“可若是老太太不去呢?”
“她会去的,她把孙子的前途看得比命都重要,怎么会不去。”
荷叶忽然有一点同情老太太。
因为有件事,京里人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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