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文成推开椅子站起,居高临下俯视,“我没太多空闲时间,有些事,我查到,和你们主动坦白,区别在哪儿,三位想清楚。”
他逐个审视,抄起外套,出包厢,下楼。
大步流星,穿过垂花门,朝更深处走去。
经过拱桥时瞥见一道灰蓝身影。
背对着,半仰天。
灼白烟雾从头顶徐徐腾空,又散开。
毛衣被光笼了层虚影,不真实,仿佛一触即破。
阿权跟着停下,望向那边。
本以为历文成会过去,谁知他只瞧了一眼,继续向前。
5V包房外,历文成没急着进去,站在走廊燃了根烟。
背倚着栏杆,腮边深深两道阴影。
阿权没敢说话,心里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历淳安、历明烨、庞副董。
皆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谁动的手,不言而喻。
烟只抽了一半,历文成熄了火,推门进屋。
“世伯。”
他嗓音发虚,周贺年紧张,“烧可退了吗?”
“退了。”
“你有事电话里说不就行了,何苦跑一趟,还非要在山水堂。”
历文成擦掉额头渗出的汗,不搭腔。
周贺年托着他的胳膊来回看。
一声笑,“隔着纱布,您看得明白吗。”
“我看看出没出血,发炎就是因为反复撕裂。”
历文成收回胳膊,搭在一旁,“行了,小伤。”
“问你几回,还是没跟我说这伤是怎么回事。”
“意外,我铮铮男子汉,受点小伤还得跟您哭诉不成。”
周贺年哼一声,“又是因为方家那小丫头吧?”
“与她无关。”
他半信半疑,却也揭过去了,“找我什么事儿?”
历文成单手斟茶,“我要去一趟南边。”
“我都听说了,什么时候去,”
“下周。”
“历老大父子俩一起受伤,连带庞副董也遭殃,太蹊跷,你此时过去,免不了遇麻烦。”
“我心里有数。”
周贺年打量着他,语气郑重,“你们家这个老二,玩的可是命。”
“那就玩命。”
风轻云淡的四个字,震得周贺年一愣。
历文成半阖眼睑,叼着半截烟,浑身遮不住阴戾煞气。
“阿成,你与历行之不同,有些事他可以做,你不能做。”
“当然不同,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他好歹要顾及家里人,有些事,他做7分,我做12,赢不了他吗。”
“胡闹!”周贺年将茶杯重重撂在桌上,“难不成你辛苦布局,就为了给自己拉下水?”
“您甭管了。”
周贺年又是一拍桌,喉咙梗了一口气。
偏他说什么都没用。
历文成的做派向来是目空一切,颇有种神威霸气。
不容别人插手时,再硬的刀子也捅不进一厘。
比历老爷子年轻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沉默好一会儿,周贺年败下阵来,“我会跟南边打招呼。”
“不用,我安排好了。”
历文成愈是如此镇定,周贺年愈是提心吊胆。
怕他将一切置之不顾的态度。
“阿成,你总得顾及那小丫头吧?”
“她在老二身边,安全。”
周贺年顿时明白了今晚这小子压不住的火是何缘由。
与人交锋,提前辟一块安全区出来。
只不过他琢磨不透历文成这么做,是深思熟虑,还是怕伤及心尖儿。
若是后者,南下这一程,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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