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只觉得快入夜了,添了几分寒意。
冬日去得很快,积雪都融了,周遭光秃的树干正悄然发出几枝芽。
白日还好,一到夜间寒意加重,迎面吹来的风打在脸上,都如刀割一般疼。
贺兰雪糯披着一件斗篷,手里握着一个暖炉,坐在一张檀木镂空桌案前,抄着书,一只手放在暖炉上。
抄完一会,另外一只手也一起放到暖炉上,嘴里哈出阵阵白雾。
小竹站在一旁给她倒了杯热茶,贺兰雪糯拿起哈了一口下去,只觉得身子暖暖的。
抄到第十遍的时候手腕子已经开始发酸,她边抄边咒骂着,“顾师成,你给我等着,这黑了心的玩意。”
她想起沈银针要抄百遍,沈银针这个草包定当是抹着眼泪哭着抄的,想罢边抄边开怀大笑起来。
待全部抄完后,贺兰雪糯拢了拢宣纸,点起数来,宣纸和笔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股子树皮味道,这味道贺兰雪糯特别爱闻,她深深吸了一口。
想着辛苦抄的书明日就要交给顾师成,而顾师成多半是看看就搁一边了,心里就觉得来气,她支着下颌沉思片刻后对小竹说道,“小竹,那日你给穆空用的巴豆粉还有剩的么?”
“姑娘,你一提巴豆粉我就觉得我的腚开始发痛了,有倒是有,剩得不多,你要什么用?”小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腚 。
“去给我拿来 。”
小竹拿着巴豆粉来时,用面巾把自己的鼻子给掩住了。这巴豆粉是京城王家药铺秘制的,药量十分足 。
她放到贺兰雪糯桌上后,整个人往后跳去,避得远远的。
贺兰雪糯不禁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十分可爱,她打开巴豆粉的纸包,洒到纸上,用茶水轻轻弄湿了一些,按压在没有字的位置上,几十张宣纸,每张都一样重复弄着。
半晌后,她伸了伸懒腰,“我就不信明日你不碰宣纸 ,只要碰到沾到,到时吃东西免不了吃下肚子,就不指望你能大泄几日了,只要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开心了…”
想着她咬着一根手指贼贼笑了起来。
小竹正看戏般的看着贺兰雪糯,对贺兰雪糯要做什么她实在不清楚,不过看着自家姑娘把刚刚摸了巴豆粉的手指往嘴里放,她咽了咽口水,“姑娘,你这手刚刚不是摸过巴豆粉么?”
贺兰雪糯的手指马上弹出,“呸呸呸”,又用茶水漱口了很多遍,她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想到明日顾师成也会一样,她瞬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眉眼上挑起来,开心的乐呵着。
与她猜测的大相径庭,当她拿着用帕子包好的宣纸交到顾师成手中时,顾师成没有接过,只淡然看了一眼说道,“烧了。”
贺兰雪糯不可置信道,“什么?”
顾师成依旧淡定自若,手翻动着桌案上的书卷,“亲自烧。”
戚笛笛跟着贺兰雪糯身后准备一起往院外走去,被顾师成叫停了,“戚姑娘不必去,我说的是“她”亲自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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