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河北平州人士,因家中粮田被占,就带着儿子投奔亲戚,不料还未走到,就双双饿死在了路上。”
女人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了,沈玳一番话说下来,她忽然想起,曾几何时,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妇人,靠自己双手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家……
想到这里,她不禁眼中噙满了泪水,泉涌般的回忆让她记起来了,那个阴天,突发变故的阴天,是了……是那些禽兽……
“那些天杀的禽兽,他们霸占良田不说,还杀了我男人,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了维持生计的活路,我们只能去偷去抢……可……”
女人凄厉地哭诉着,心中尽是委屈和怨怼,说到激动处时,连嘴唇都止不住地颤抖。
“马氏,你可还记得,乾合元年,上元节,发生了什么?”
女人黝黑的脸微微一愣,沈玳的提问像是一串清脆的铃铛唤醒了沉睡的山谷,让她醍醐灌顶。
马招娣眨了眨眼,恍惚看到,那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他咧着笑,对她说:“镇上新开了一家卖五福包子的,不但好吃,寓意还不错,回头俺给你们捎点回来,也尝个鲜?”
女人像是知道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几个空蒸笼,又很快摇了摇头:“这……这是……不,不可能,不会的……”
“这五福包子,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你郎君说,希望你们来世,长寿,富贵,康宁。”
还没听完,女人就已泪如雨下,她捏着袖口嗫嚅许久,最后拉着小孩一起朝沈玳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
此时雾气愈发浓烈,将几人层层包裹,犹如幻境。沈玳知道时候到了,便缓缓背过身去。
阿进不知他们是何时走的,只知再次抬眼时,雾气,女人,孩子,都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他们从未来过,只有满桌凌乱的空蒸屉,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阿进叹了口气,他转身回看,只见沈玳坐在门槛上,她用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阿进有些恍惚,沈玳比他初见她时,沉淀了很多。
“姐姐,他们走了!”阿进提醒道。
沈玳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抬起,掌心凭空凝结出来两道亮晶晶的银线。银线忽地便蹿进了沈玳的脖子里。神奇的是,她脖子上那恐怖的伤疤竟因此而缩短了几分。
沈玳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双阴鸷的眼睛,在夜色的掩护下,正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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