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
乐游君回答得很干脆:“从前不是就有那种,男人救了女人,女人就会以身相许的话本吗?例如什么白蛇和热心肠的大夫、狐狸和善良的书生、还有仙螺跟好心的渔夫,都是凡人救了她们,她们以身相许后洗手做羹汤,相夫教子,好成就一桩姻缘佳话流芳百世。”
“这些故事,大多都是人间杜撰。”子赢道。
因为大多数妖怪吃人,人见了它们,跑都来不及,就会被一口吞了,或是人若遇见妖,就要想尽方法收了妖。因为他们害怕异类,他们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现在这一刻没有杀了他们,也终有一日会这般。
就这样互相盼着对方死,还能在一起卿卿我我吗?
再者,报恩的法子有千千万万种,为何非要以身相许?
是写这故事的人没见过世面,只能被那胯间二两肉夺舍了脑子,非得滚到床榻上,才叫还了恩?
做他的妻也就罢了,给两碗米,就又是做厨子为他做饭又是做洗衣女,又是做床上的奴,做教书的夫子……这样好,真是人人都要打着灯笼去路边找找,有没有落难的妖,从此世上就又少了几个找不到老婆的穷男人。
这可真是只要人人都奉献出一份爱,世间将变成更美好的人间。
这样的见解,可真是与众不同。
乐游君抱着腿,侧脸搁在膝盖上,细细端详子赢的眉眼,在天地的光辉中看着他笑了,“所以,你在拒绝我吗?”
她的眸子一点点冷下来,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凡人有爱卷草烟抽的,她装作指尖夹了根,嘴里猛吸一口,撅着嘴吐出来,声音里带着些上位者的愠怒,:“从没有人能拒绝我的要求,男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子赢:……
他真是不懂,这孩子同他分开的那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什么无良话本给孩子都看傻了。
瞧着子赢无语的表情。乐游君的目的达到,她就是喜欢逗他玩儿。
做人嘛,苦一天,笑也是一天。
她就喜欢看这人笑。
这时子赢似乎是忘了男女分别,他不自觉得摸摸乐游君的头,没有一丝疤痕,模样骨骼,真是与从前的乞娘没有半分相同。
乐游君也不拒绝他的靠近,目光静静落在子赢的脸上。
这一年,他还是少年人,十五岁,眉眼间却一片阴郁不散。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
得到的却是子赢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算是拒绝,他依旧不同意这桩与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更不曾心意相通的缘分。
从前同乞娘同吃同住,那是少年人无知时对孤独的恐惧相依为命,爱恨都未明白什么滋味,只知道白面馒头比野菜窝窝头好吃的年纪就分离了,此后只有他一人的愧疚。
情爱,对他真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更别提现在他生不生,死不死的。
他不愿欺骗。
乐游君似乎早就预见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气恼。
只是笑容淡了几分,十分潇洒得甩了袍子起身,想要砸什么发泄发泄。
结果环顾一周,门都没有。
连她想要推门出去,最后摔个门,留给子赢一个威武霸气又决绝的背影,可她的好孩儿们根本就没有做门,或许它们都没有门这种东西的概念。
众多眼睛巴巴得望着她。
乐游君有些尴尬,半只脚都踏出屋子,走了好几步了,都没人出声叫住她。
她好歹是子虚山的主人啊,被拒绝了想发回脾气,怎么这时候完全没有人来拉她给个台阶下?
真是白养那群死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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