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
匡府·匡孝辙书房
匡孝辙闻得北戎已然攻陷北城,南方又有农民揭竿而起,心中忧虑,夜不能寐。今晨早起洗漱完毕,便在书案前揉按眉心。身为将军,本该驰骋沙场,亲赴前线,而今却困于昏暗书房,整理案卷。若自己在战场之上,或许北城尚未失守……然而,天命已定,让他来此处理此事,亦是对他的信任。破案如同御敌,同样关乎重大。既如此,便当专心行事,相信前线战事亦有妥善安排。
“唉……大保!进来!”
“来了!”
卢大保捧着早膳,匆忙入内,跪坐在匡孝辙面前。
“昨夜未曾安寝?孝辙君?”卢大保见匡孝辙双目血丝遍布,关切问道。
“无碍。早膳拿来,与我细说肖亲王府与肖虞之事。”如今,匡孝辙心中最疑的便是肖虞,至于刺客之事暂且搁置,首要之务乃是寻得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
“遵命。”
十分钟后——
匡孝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原来如此。”
“走,随我往阚府。”
“是。”
阚府·阚文清内房——
“阚爷,匡孝辙与卢大保已至。”
“嗯,让他们稍候片刻。”
阚文清刚从床上爬起,心中暗自抱怨,这清晨第一眼便要见到匡孝辙,昨日才相见,今日怎又来了?啊,对了,是为消息……唉,真是造孽……昨夜秉灯夜读,今晨又不得不早起,实在困倦难耐。他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梳洗完毕后,才慢悠悠地从内房出来,推开门便见三人正等候在门口。
“怎的,筱筱,怎不引他们入厅坐坐?如此站立,若让外人瞧见,恐以为我招待不周呢~多失礼啊!”
你可别说别人了,这里根本无外人!而且,你这般身无外袍岂好言礼数?三人心中齐齐吐槽。
“!阚爷!天呐!我竟忘了提醒您!怎能不穿好衣裳就出来?有客在此!”花筱筱羞愧欲哭无泪,恨不得立刻隐没于地缝中……竟按平时习惯待人!
她早已见惯阚爷的模样,眼前情景仿佛一小儿裸身乱跑。究竟谁为主?这是阚爷自幼的恶习,常裸上身睡觉,笑言若非她在旁,连裤子也不穿……每逢阚爷起床时,意识总是不清,实在让人担忧。花筱筱急忙回屋为他找衣物披上。
“阚爷府上果然开放……”卢大保咽了口唾沫,吞声说道。
虽皆成年男子,但阚文清之身形确实极佳,结实紧致,手臂上的血脉尤为分明,锁骨深邃,胸肌雄健,胸下腹肌随其呼吸起伏,肤色小麦,显得既性感又矜持。
此刻,二人心中已然确定,阚文清果有底子。两人面上羞赧,尤其是匡孝辙,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虽言非礼勿视,竟让大保闭目,自己却目不转睛!若阚文清知晓,定会痛打致死!
花筱筱迅速取来一件上衣,披在阚文清身上。抬头见阚文清尚在半梦半醒中,无奈摇头:阚爷,您的清白恐已无存。
此事无人言及。
阚文清用膳时,气氛极为凝滞,只闻其用餐之声。对面坐着的两人,茶杯皆微颤。阚文清皱眉问道:“二位,风湿犯了?”
虽心中不快,然因突发之事,暂且宽容。
“非也,茶……略有些烫。”
“……”
早点过后,阚文清召匡孝辙至书房,匡孝辙遂吩咐卢大保陪着花筱筱前往集市闲逛。
“方才,我起身时,未曾有何异事发生吧?”阚文清边翻阅书卷边问站在身后的匡孝辙。
“无异。”尽管匡孝辙答得简洁明快,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四处游移。
阚文清心中稍安,昔日若无异常,大多时日可光膀而眠。然现如今身边常有客人,若那坏毛病再犯,岂非丢人现眼!得知今晨匡孝辙等人将至,昨夜已特意着衣就寝,虽觉不适,但知无事而心安,且清醒时亦见自着衣而睡。
“嗯,那什么,方才对你态度不佳,我向你致歉。我这人性情多变,望你勿放在心上。实言相告,我确实对你身姿颇为羡慕……”
“无妨,我亦未放在心上。哦?你羡慕我何事?”匡孝辙望着阚文清。
“身材。”
此言又引匡孝辙忆及阚文清刚才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尴尬。
“初见时,便觉你不同凡响,尤其是那魁梧身躯,令我实在羡慕不已!我这身躯与之相较,着实逊色。你是如何练就的?”
“别谦虚了,你的也颇为出色……”
“啊?”
“无事!东西呢?”匡孝辙心中一急,差点泄露真情,慌忙转移话题。
“诺,这便是你所需之物,最近的。”阚文清转身,将一份地图和资料递予匡孝辙,“此乃京城内之地图,红墨标记者为他常出入之地,黑墨者则为其出入之时。”
匡孝辙将地图铺展于桌上,细察良久,见其常出入之地包括自家、青楼、酒馆、皇宫、集市上商铺,竟连阚文清之家亦在其中……
匡孝辙抬眼望向阚文清,阚文清托腮说道:“无甚特别,凡是些生意往来与探问消息之类。”
匡孝辙见阚文清不再多言,遂继续查阅。
“他通常让汝探得何种消息?”
“嗯……多是皇族之人之一般行踪。”
皇家卫士岂是白食的?竟然连这些行踪皆能为平民所知……除非,他非同寻常。匡孝辙心中一动,复又望向阚文清。
“我实在好奇,外人称汝为‘信息库’,汝果真神通广大,汝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
“我乃神通广大者。”
“我与你言正事!”
“啧,你须知,这世间有一种职业,名曰刺客。然而刺客之职务未必皆为行刺,我之所用,主要是雇其收集情报。”
“仅此而已?”匡孝辙初闻刺客竟有此种分类,颇感新奇。
“难道不然?”
“望汝实话实说。”
“喂,汝此意何在?”
“无他,刺客之辈,多属奸佞狡诈、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小人,慎防其日后反咬汝一口……”
“哇,孝辙君,原来刺客在汝心中形象竟如此恶劣!然刺客亦有善恶之分,然汝放心,我之刺客绝对忠诚耿耿。”
“我父亲即被刺客所害……于我而言,刺客皆为该死之人!”匡孝辙抬眼,目光中透出些许愤恨之色。
“汝此言未免过于偏激……哎,汝勿瞪我,关我何事!”
“……谈正事。”见阚文清面色如常,匡孝辙缓缓平复心绪,低首继续处理事宜。
阚文清之脸皮甚厚,任尔如何威吓,皆无所惧,除非其自认或有确凿证据,否则绝不会惊慌。
“近来的消息何时探问的?”
“嗯,六月二十一日,所问者光明公主之驸马陆谦与南阳府之路王爷路文昌何时进京庆寿。”
“汝记性倒是极佳。”匡孝辙对阚文清之记忆力颇为赞赏。
“……岂止如此!”阚文清被讨厌之人夸奖,心中颇为得意。
“六月二十一日?乌兰楼之事发生在六月二十三日。此人询问此事何用?”
“我岂知?我仅为办事之人,事细节我一般不问。”
“那两人何时抵京?”
“嗯,二十二日。”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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