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情愿,但却是为了开辟新的市场,才能让我们家族继续发展。于是,我和你母亲便作出了那个决定,移民到安国。”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回望那个充满痛苦与挣扎的过去,“可谁知,移民的那段时光并非我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安国当时正处于战乱的时期,国内一片混乱。我和你母亲的计划几乎被无情地打乱了。你母亲在生下你和文笙之后,因为失血过多而去世了。我悲痛欲绝,几乎无法承受这个沉重的打击。”他的语气微微哽咽,那些往事仿佛又重新浮现。
阚文清的心中隐隐震动,他从未听父亲如此坦白过这些往事,他从小就知道母亲早逝,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当年的详情。父亲的话让他愣住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然后呢?”
阚文渊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时光,看到了那个动荡不安的岁月。“那时候,我抱着你们两个婴儿,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眼前一片茫然,四周的世界似乎对我关闭了所有的门。就在那个最为绝望的时刻,我遇到了一个人。”他顿了顿,目光更加凝重,“他就是司马瑜的父亲,司马暻。”
阚文清的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又生出了新的疑问。司马暻,那个与父亲有着深厚渊源的人物,究竟对父亲的事业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司马暻是个极为低调的人,”阚文渊继续道,“他曾经是安国旧朝的一位重臣,可在战乱后,他选择了远离权力斗争,隐居在大宏山。在那个时刻,他伸出了援手,帮助我将你们两个带到大宏山去避难。”阚文渊的眼神逐渐柔和,“他为我提供了庇护,不仅帮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还在战争结束后,帮助我重新振作,带着你们两个重新回到安国。”
阚文清听着父亲的话,心中的复杂情绪愈加沉重。他的父亲曾在那个动乱的时代,身陷困境,却能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这些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听父亲详细说过。
“那时候的安国刚刚成立,国家政局动荡不安。”阚文渊顿了顿,仿佛在思考如何继续解释下去,“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们需要做一些调整。我和司马暻联手创立了青虎帮。青虎帮是个低调的组织,依靠青虎帮的力量,我们在安国建立了初步的根基,才得以稳住了脚跟。你母亲的死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但我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他叹了口气,“有了经济基础之后,我便把心思重新放回到我当初的目标上——开辟新的市场。而南洋,盛产仙人草,你应该知道的,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于是,我四处奔波,试图将仙人草推向安国市场,可是,那时候的安国朝廷却突然宣布禁止仙人草的贩卖。”
阚文清的心脏猛地一沉,虽然这段历史他并不完全了解,但他隐约知道,这一禁令,几乎改变了父亲一生的事业轨迹。
“因此,我选择退出了安国市场,回到了南洋。”阚文渊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决绝,“这是当时最理智的选择,我知道在那样动荡的政局下,继续在安国深耕,只会将我们家族推向更危险的境地。所以,带着你们回到了南洋。”
阚文清默默地听着,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情。父亲所经历的这些艰难与选择,直到今天才逐渐浮出水面。他意识到,父亲一直在为家族、为他们的未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而自己所知道的,远远不够。
“所以,”阚文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也许会问,为什么我选择了让你继承青虎帮,为什么我让文笙代理?那是因为你还年轻,还需要时间来积累经验。而青虎帮的地位,也需要你承担起责任,去保全家族的基业。”
阚文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疑问与震惊并未完全消失,但他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有着深远的考量和目的。他低下头,默默地思索着。
“铭城,”阚文渊最后的语气变得柔和,“你要明白,家族的责任,远比你想象的要沉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发展,而你,未来将成为这个家族的核心,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他顿了顿,注视着阚文清的眼睛,“你准备好了吗?”
阚文清听完父亲的解释后,脸色一沉,情绪愈加激动,他低沉着声音质问道:“所以,那时候的你就无情地抛弃了我和哥哥,是吗?”
阚文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阚文清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把你接回来了吗?”他努力地保持镇定,但眼中那一抹复杂的情感,似乎在透露着他内心的挣扎。
阚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颤抖着抬头看着父亲,红着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哥哥呢?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和哥哥一起带回来?你知道哥哥死了吗?”
阚文渊的神色骤然一变,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愧疚。“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的声音略显急促,“在我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得知了这一切。但你要明白,我不得不离开安国。那时候,安国的那些人已经知道了我是推广仙人草的罪魁祸首,他们开始追杀我。我没有选择,我必须离开。而你在大宏山上,远离了那些人,那里是安全的,我不想连累你。”
阚文清的眼睛模糊了,他低下头,双手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悄然滑落,心中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声音颤抖而低沉:“为什么你就非得卖那该死的仙人草?如果不是你,或许哥哥就不会死了。”
阚文渊的脸色一僵,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因为那是我的使命,铭城,一个商人的使命。”他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场一瞬间变得强大而冷峻,仿佛一位不可撼动的商人领袖。
阚文清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父亲,眼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与讽刺。他冷笑着说:“商人的使命?说得真好听。你所谓的使命,不过是自私罢了。仙人草为什么会被禁止?如果它真如你们所说,能包治百病,为什么会被禁止?父亲,告诉我实话,仙人草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吧?”
阚文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喝道:“胡说八道!阚文清,你没有见证过仙人草的威力,就不要随便胡言乱语!它可是我们国家的象征!你这是在侮辱它,侮辱我!”
阚文清冷眼看着父亲,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讽刺,“怎么了,父亲?为什么这么激动?是不是我说的都命中了你的痛点?你可以激动,但是我可不会因为你的一席话就改变看法。你以为我会听信你所谓的‘亲情牌’吗?表面上叫我回来,实际上不过是想利用我再去开拓安国,哦不,现在该叫梁国了吧?想给我洗脑?没那么容易!”
他用力甩开椅子,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脚步坚定而有力。阚文渊站在原地,脸色变得苍白,他怒视着阚文清离去的背影,喊道:“站住!”
然而,阚文清毫不回头,步伐越发坚定,似乎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藏在了背后,任凭父亲在后面怒吼着也不再回头。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阚文清愤怒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阚文清走在昏黄的街道上,夜色依然明亮,南洋的夜晚灯火辉煌,照亮了他内心的迷茫与痛楚。他抬头望向天空,心中一片空寂,然而四周却是那么陌生的热闹。他停在一面贴满海报的墙前,眼神触及到一幅带着图画的文章,其中描述道:
仙人草,南洋的独特药材,其模样如同大自然的神奇雕刻品,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与神秘的美感。
仙人草的枝干呈现出深绿的色泽,粗壮而坚韧,像是从大地深处汲取了力量,每一根枝干上都布满了细小的纵向纹理,仿佛岁月在其身上留下的印记。枝干上繁茂的叶片呈现出饱满的深绿色,形态宽大且厚实,质感有些像是经过雨水滋润后的皮革。每片叶子边缘带有独特的锯齿状凸起,锋利且规则,在阳光下,叶片的表面泛着微弱的光泽,仿佛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其表面。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仙人草的花朵。它的花朵并非单一的孤立之花,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花朵簇拥而成,形成一个大而丰满的圆形花簇,花瓣紧密地包裹在一起,仿佛是无数微小的生命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这些花瓣呈现出淡紫色至纯白色的渐变,边缘微微卷曲,像极了春风中飘扬的细纱。花朵的中心是一个小巧的花蕊,金黄色的花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能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在这些花朵簇拥成的大花顶端,花瓣展开的形态像是盛开的繁星,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辉,静静地向四方传递着生机和力量。这种美丽又充满生命力的花朵,蕴含着仙人草的药用价值,也象征着南洋大自然独特的奇迹。
仙人草的整体形态,似乎融合了大地与天空的力量,枝干的坚韧与花朵的柔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既充满生机,又蕴藏着某种无声的威胁。它的美丽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奢华,更是在它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如同生命本能般的力量。
阚文清盯着文字底下的那幅插画,低声喃喃:“这便是仙人草吗?”
“阚爷。”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阚文清转身望去,眼前是花筱筱、匡孝辙和安胜灵三人。花筱筱已经换上了长衫衣袍,嘴角带着微笑,而安胜灵则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屑,匡孝辙依旧倚靠在墙边,面无表情,仿佛全世界的烦恼都与他无关。
阚文清看着这三个人,心中无尽的感慨和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股无形的重压。曾经,他以为这片土地是他的归属,曾经,他以为那些人是他的家人,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遥不可及。即便知道自己是南洋的血脉,然他心里始终挂念的是梁国,那片曾让他感受到归属和温暖的土地。南洋再好,跟他又有何干呢?曾经的他认为任何关系都是利益交换的,但如今,随着内心的变动,他竟然会开始渴望的是情感的交换,是那种真正的、无关权利和利益的连结。他自嘲一笑,缓步走向他们,轻声说道: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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