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但每月也有月例的,却被那黑心的赵嬷嬷和邓公公给寐下了,说什么他们年纪小,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会被人诓骗,自己帮他们保管。可是,他和皇兄分明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身为下人,却过得比他们还滋润。
起初他有据理力争,却遭来更残忍的对待,他就学会了隐忍,不是不争了,而是不敢,最起码在这寂霜宫还有一片瓦供他们兄弟俩遮挡,要是离了这里,一国质子,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他不敢想。
月亮升得老高的时候,封殇缓步走到院子里的那口井边。
他打上一桶水,站在院子中央,光着上半身,双手举起水桶,将冰冷的井水兜头冲下。水瞬间倾泻而下,溅起无数水花。封殇紧闭双眼,任由冰凉的井水顺着脸颊、脖颈流淌,井水刚一接触到皮肤,封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紧咬嘴唇。
月光下,封殇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毅。
回到寝殿的时候,封羽琛还在奋笔疾书,他只看了一眼,就绞着湿漉漉的头发躺在了唯一的床上。
很多时候,封羽琛都觉得他这位皇兄过于淡漠了。他总是一脸平静,仿佛世间的苦难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波澜。然而最难的日子,是他费尽心思让他们得以活着。
犹记得那次他们已经断粮数日,封羽琛饿得头晕眼花,是封殇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些粗粮,默默地煮好递给他。
又有一回,他们被宫中的其他权贵刁难,封殇不卑不亢地应对,甚至不惜以自身受伤为代价,护住了封羽琛。
还有那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封殇总是把仅有的被褥多分给封羽琛一些,自己却在寒冷中瑟瑟发抖。
封羽琛知道,封殇的淡漠只是表象,他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他们过活下来。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兄长,而是他父皇外出游历,一时善心大发带回来的孩子,但这并不妨碍他爱重这位不是兄长却更胜似兄长的人。
后来长大的封羽琛更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他对这位皇兄的爱重。
油灯早已被熄灭,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写着课业,他的面容尚显稚嫩,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眉眼间却早已经透露出精致,相比之下,封殇的脸庞轮廓更加分明,线条硬朗,眼神深邃而冷漠。
此时的封殇快要睡着了,封羽琛将写好的课业装进布袋,他颇为忧心地看了看封殇:“皇兄,你睡吧,明日会好起来的。”
封殇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你也早些歇息。”
封羽琛轻轻叹了口气:“皇兄,我会努力的,咱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待咱们回到北梁,我定叫赵嬷嬷那些个欺辱我们的老东西跪下来给你磕头。”
封殇不语。
这个话头却让封羽琛似乎来了兴致,他凑到封殇跟前,兴致勃勃地问道:“皇兄,那你可有什么愿望?”见封殇依旧沉默,封羽琛接着说道:“莫不是皇兄觉得咱们回不去北梁?不会的,我相信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定能达成所愿。”
这个晦暗的天下,究竟什么是你想要的呢?
窗外,夏虫在草丛中低鸣,偶尔传来几声蛙叫,打破夜晚的宁静。
寝殿内,封殇静静地躺着,他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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