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的是困惑与迷茫。
他用爪子急切地扒拉着梅花的衣角,抬头凝望着她,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不自觉地抖动,像是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
“你们神仙不都是救死扶伤,普度众生的吗?你为何不愿意救她?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凡人的命是命,我们狐妖就都该死吗?”
梅花垂眼看着玄狐,忽然冷着脸骤然起身,将衣袍从他的爪中抽离出来。
“她自己的飞升劫你让我去帮她渡?”
“我如何渡她?替她逆天改命吗?凭我一己之力……”
“你当然不会。”玄狐恨恨地打断她,语气中满是愤懑。“我们原先也从未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连最基本的仁善之心都没有,居然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说到这里,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梅花,语气阴森道:“是你夺走了阳玉,夺走了她存活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梅花见此情形,苦涩一笑。
她方才竟然天真地存有妄念,妄想着一个陷入极度悲痛,情绪失控的人,能够平心静气地听进去她的解释。
说到底,玄狐还是认为她趁火打劫,拿走了白狐的“护身符”,才导致了她的死亡。
可是事关太虚镜这等机密要事,有些事情她又不能与他明说。
的确,没有机会证实的事情,是没有办法作为论据的。
信与不信全凭个人意愿。
这样想着梅花的表情愈加的阴沉,连带着语气也比之前更差了一些。
“这枚勾玉只是聚气类的灵器,根本没有防御的能力。若我不拿走阳玉,阳玉也会连同她一起被雷击中粉身碎骨。结果终究是一样的。”
“更何况阳玉本就不是她的。”梅花的眼神冷漠而空洞,吐出的话语却如针刺般尖锐。
“她藏起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又诓骗我去月儿湾送死,如此精明利己,怎么在你眼中,她却这般无辜?”
“要我说她一点也不无辜……”
梅花话音未落,玄狐却蓦然在她面前化作人形,拔地而起,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下一瞬间,梅花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道重力甩到身后的树干上。
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她顿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后背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你闭嘴!不许你侮辱她!”
“唔……放手!”梅花想要挣脱喉间的桎梏,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
那个男人神情骇然,身上的衣着虽然狼狈不堪,但他掌心的力量却丝毫不减。
“心肠歹毒的小人,我要杀了你!”他将梅花高高举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她纤细的脖颈生生折断。
梅花几近窒息,脸部因充血而涨红。
她的手指痉挛着,用力抓住对方的手腕不断地扣紧,这才勉强为脖子争取一些能够喘息的空间。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双手又被牢牢牵制住,举过头顶。这股强大的力量迫使她的整个身躯都紧贴着树干。
梅花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她的双手却只能徒劳地向上抓握着空气。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一只小狐妖的手上吗?
不,绝对不行!
这只狐狸已经暴走,要想活命必须除掉他。
求生的本能让梅花起了杀心。
她屏息精气,默念起心诀,悄然运力。
千钧一发之际,金线自她的衣袖中骤然射出。它迅速地缠绕住玄狐的手腕,一路向上直取要害,猛地勒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身躯往后拉扯。
金线远比手掌的危险性强多了,它无情地收紧,一瞬间在玄狐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玄狐也很快意识到金线的锋利程度超乎想象。
为了防止被割头,他不得不收回双手,紧紧抓住脖间的那条 “夺命绳”。在那强大的拉力之下,他整个人被向后拉扯,踉踉跄跄地连退了数步。
脱离了桎梏,梅花终于得以喘息。
“咳咳咳!”她摸着脖子,喉咙里传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声。随后,她霍然起身,猛地上前揪住玄狐的衣襟,反过来将他狠狠摔在树干上。
“你找死!”梅花怒声喝道,瞪着充血的眼睛盯着玄狐。
紧接着,在一片朦胧的光影和水汽中,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仅仅只是一眼,梅花瞬间感觉气血倒流,仿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在心脏,浑身僵硬地怔在当场。
金线在失去了灵力的驱动后,陡然变得松垮无力,丝丝缕缕地落在玄狐的身上。
梅花此时竟像是被眼前这个凶暴的男人震慑住了一般,只能瞪大眼睛,痴痴地盯着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玄狐的脸色苍白,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难掩他那张摄人心魄的容颜。
化作人形的玄狐,竟然像极了那个人……
“北……帝……”梅花不可置信地呢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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