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对。”
“什么样的?”
“也不一定就是很严重的那种,只要有过怨恨,都不妨说一说。”
陆老板歪着脑袋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了两个,一个是北栅的徐某,一个是南栅的苏某。徐某是属于世仇,徐家的上祖跟陆家的上祖不知为哪桩鸡毛蒜皮,结下梁子,延续到子孙手里。两个人曾叫骂过。
苏某则是新怨。很微妙了,陆老板的老婆,曾是苏某苦苦追求的对象。也就是情敌。
林元浩衡量了一下,问陆老板:“你觉得,他们两个,谁对你这个家庭更恨呢?”
陆老板正想回答,从里屋走出一个人来,插进话头说:“谁都一样,都有恨。这个年头,谁心里没个愤啊恨的。气大了的,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
林元浩一看,此人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二十大几,三十不到。穿着粗布汗衫,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一双手大如小蒲扇,习惯性地握着拳头。头上戴顶软塌塌的黄布帽,从两鬓可看出是剃了平头或秃瓢。
这结实的块头,让林元浩眼前一亮。看起来此人不是行伍就是警察,或者行走江湖靠力气吃饭。
果然,陆老板介绍,这是他的小舅子穆强,正在军队服役,是刚刚请假来他家,向外甥致哀的。明天就要回军营去。
林元浩连忙向穆强致意,口称失敬。穆强听了陆老板的介绍,又打量一下林元浩,对陆老板说:“姐夫,你先到里面去吧,我跟林先生聊聊。”陆老板应了一声就走进屋去。
穆强招呼林元浩在柜台后的凳上坐下来。他直截了当地问:“林先生,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吃过公饭,是不是当过警察?而且是在大地方。”
林元浩解释,他的老家在本省,他曾在省警察厅任职,是一个月前辞了职,到这里来投奔表弟杨世良的。
“为什么辞职了?省厅的警官,位置不低,薪金也不菲呀。”穆强挺惊讶的。
林元浩苦笑,“这碗饭不好吃啊,自己干腻了,还是当个普通平民好,不至于晚上睡不着觉。”
穆强表示理解,“是啊,现在世道很乱,警察也不可能主持公道了。”
随即话头一转,问道:“既然林先生是刚来不久的,又不愿当警察了,为什么今天又来问我姐夫,有没有什么仇人。你好像还是干着包打听之类的活嘛。”
林元浩把自己的意图简略介绍一下。说:“我是外来的,本来镇上发生的事,我也不能随便掺和,但很巧,你姐夫家跟王家的事,起因是你外甥小才跟王阿兴打架,正好我在现场,是我阻止了王阿兴掐你外甥脖子。接下来是王阿兴死了,然后又是你外甥遇难。我不是想管这些事,而只是想劝劝两边,不要再加重冤仇,避免发生更多的不幸。”
“看来,你是一片好心。”穆强一双犀利的目光在林元浩脸上扫着。随即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突然在林元浩面前停住,声调异样地说:“林先生,我是个军人,你又当过警察,军警本来也算一家,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王家小子,就是被我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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