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看上去有点惋惜，但也不勉强，点点头说：“好吧，这种事也不是抓壮丁，要靠自个愿意才行。如果你不是完全愿意，就算进来了，将来也可能做叛徒。不过，林先生，我丑话说在前面，刚才我把一切都跟你晾开了，你只能先闷在肚里，不要随便跟人乱说。这年头，祸从口出的教训多着呢。明白吗？”
林元浩赶紧表示：“我记着了，周大哥放心吧，我懂规矩的。”
周柄林示意手下开门，放林元浩出去。
林元浩走出弄堂，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当警官多年，从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案子。他到南浔来，不就是调查姚百顺的吗，调查的目的是要证明杀害陆小才的凶手，是不是姚百顺。从王阿兴之死开始，到现在姚百顺被杀，所有凶案的凶手都是明确的。现在可以证实，杀害陆小才的就是姚百顺。那么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留在南浔？他是受穆强所托才来南浔的，现在连穆强都死了，留在这里何用。
可就这么回去了？
不知为什么，林元浩又有点不甘心，好像有某个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或者有份巨大的责任，还需要他承担。
什么责任？保护孙宝？
这是个两难问题，林元浩已经知道孙宝面临着危险，一旦周柄林获知姚百顺死于谁手，孙宝绝难逃过被复仇的厄运。
复仇，复仇，从王阿兴开始，死了四个人了，哪一个不是死于复仇？
现在看起来，复仇之举像一条链子，在不断地延伸。下一个可能是孙宝，那么孙宝之后呢？
这条链子，不是某个人故意在制造，而是因种种恩怨关系，不由自主地被接上去，一环又一环。比如周柄林跟乌镇的王家或陆家，毫无关系，但他已经成为这场仇怨厮杀的新一环了。
而所有这些恩怨绞杀，他林元浩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去报告？报了，可不可以阻止这种仇杀的延续？
林元浩知道一个现实，即使他报了案，这事也阻止不了。而且孙宝现在还处在没有暴露的状态，一旦自己报警，孙宝会被抓的，这又何必呢？孙宝毕竟是替穆强报仇的，而穆强，是自己的委托人。
最后林元浩决定继续留下来，观察事态的发展。他也不去找孙宝，因为周柄林有可能派手下跟踪，如果自己找了孙宝，反而可能将周柄林的目光引向了孙宝，那就害了孙宝了。
林元浩小心行事，每天一早就去泡茶馆，到下午溜溜街，或者去小莲庄听听书。黄昏回到租屋休息。他尽量不往别处活动。如果孙宝真发生不测，会有消息在茶馆里传开的。
过了三天，风平浪静。林元浩考虑着，是不是该回乌镇了。
然而第四天，事情来了。
这天早上林元浩一到茶馆，就听到了一个惊人消息，在周家弄16号屋内，昨天夜里有个人上吊自杀了。
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渲染道：“知道吗，这个屋子，就是前些日子被捅死的那个穆强住的，本来他家也没别人了，偏偏有个小伙子住在里面，昨夜就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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