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的乱坟场。”
那人松开刀子,又坐进车里,叫林元浩拉到坟场去,他要亲眼看一看。
林元浩乖乖地拉着车,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人,是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的醉汉,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醉汉劈手就在林元浩胳膊上打了一下,嘴里骂着你长不长眼睛?还紧紧拽着黄包车的车柄不让走。
这一下惹怒了车里的大汉,他跳下车正想给上一拳,哪料到醉汉比他更快,举起酒瓶就狠狠砸在大汉脑门上。
乒地一声酒瓶碎裂,大汉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倒了。
醉汉是装的,他砸倒大汉后就坐进黄包车,挥挥手对林元浩说:“快走吧。”
“去哪里?”林元浩假装害怕地问。
“你现在住在哪里?”
“苏州河边的棚屋。”
“先把我带你那里去吧,我有事跟你说。”那人的口气很是冷静。
林元浩在棚屋区租了一个住处,虽然像个鸡窝,到底是个栖身之所。他拉着那人到了棚屋区。两人进了棚屋。林元浩点起一盏油灯。看清此人身材结实,有一双阴鸷的眼睛。
那人问道:“知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吗?”
林元浩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青帮派来的。”
“青帮?”林元浩先一愣,上海是青帮的老窝,碰上个青帮的不奇怪。他故意装得茫然,“我听说过青帮,可从来没有见过。青帮又为啥派人来找我呢?”
“那是因为,你大伯得罪了他们。”
“我大伯为什么要得罪青帮?”
那人摇摇头:“这个本来得问你大伯自己,不过他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到了上海后,有没有加入过什么帮会?”
“大伯没有跟我说过。”
“他在家乡时,有没有进过民团,练过武,打过枪?”
林元浩摸不透此人问这些是什么目的。他仍摆摆手。
“没有没有,我大伯就是一个做爆米花生意的,别的啥也没干过。”
“这就怪了,一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青帮何必要杀掉他呢。”那人沉思起来。
林元浩忙问道:“我大伯一家是被青帮杀的?”
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是被盗贼杀的吧?上海滩盗贼虽多,却很少有偷东西杀掉满门的,做贼只为了财物,决不会滥杀无辜,这是道上的规矩。但是青帮不一样,他们杀人不眨眼,谁得罪了他们,就能干出满门抄斩的勾当来。”
林元浩很意外,原来大伯一家惨死,还有不简单的原因。他小心地问那人:“先生是干啥的?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明白?”
“我叫杨贵。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盗贼,你相信吗?”
“你是一个贼?”林元浩连连摇头,“不可能,先生别说笑话。”
“谁说笑话了?我就是一个江湖大盗。知道我为啥来帮你吗?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们做盗贼没那么凶狠,决不会进屋灭门。真正杀你大伯的不是贼,而是青帮。”
杨贵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好了,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要替你大伯一家报仇,就找青帮去。不过看你这可怜样,也没那个本事。”说着拉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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