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得高昂，好像山间的老鸟啼鸣。
歌声穿荡在山林间，许多乌山族人开始歌唱，歌声穿过山林，传到山脚，山脚下也有人在歌唱。
集市，广场，居住地，粮库旁边，田埂里，歌声古老而悠长，大人，小孩，还有不同种族的各色生活在一起的人，将近六千多人的部族，这一刻就好像炊烟都停了下来。
就连已经准备离开的乌山族，前往河中岛和河滩地的人们也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这古老的声音震耳欲聋。
李茂头一次被震撼了，那种深耕在这些远古野人内心深处的，对于天地间生灵存在的明灭不定的东西。他们对抗着这片土地，也和这片土地生存着的一种勇气，这是人族在天地间生存的力量，也是他们一步一步发展，一步一步将生命延续的不朽的奇迹。
那声音从高昂到低垂，逐渐变得悄无声息，一股悲悯随着其他人未停止的歌声仿佛流荡在这天地间，李茂木雕一般的望着老村长。
老头逐渐低垂下了头颅，一个曾经一人撑起族群的首领就这样陨落了，天地是无情的，这个吃人的世界是无情的。
但那歌声好像一直没有停过，一直延续下去，李茂知道，那歌声不会停，人类不会停，他们会跨过千难万阻，一代代在这个悲怆的世界艰难的走下去。
李茂给老村长举行了葬礼，葬礼是乌祭举行的，老村长的尸体被熊熊大火燃烧，最后装进了瓦罐里，族人们手里抓着一些细碎的东西投到了火堆里。
参加葬礼的只有乌山部族最开始的一二百人，后面加入乌山族的夸父族，魁族，还有小部族成员们都不是很明白。
他们忙着自己的生计，就好像是在看着热闹，这让乌山部族的人们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不允许别的族人对他们的老村长不敬。
李茂站在人群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随着乌祭的流程，将葬礼走完。
夜幕降临，李茂将老村长的骨灰最后葬在了西侧山峰最高点，老村长说他喜欢看整个乌山部落，放在这里，就让他一生一世都守护着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部族。
李茂回到竹楼前，已经是深夜了，竹楼里亮着灯光，那是芍药给他点燃的烛光。
竹楼楼梯上，绿珠坐在高处，盯着自己的脚丫子，左右摇摆着身体，看见李茂后，她下意识的挪开一个位置。
李茂坐了上去，有些沉默，绿珠看着他，小脸上有些心疼之意闪过。
“我听见那歌声了，很古老，很悲伤，发生了什么？”
李茂抬头望着那远处空荡荡的山洞，山上已经居住的人开始减少了，反倒是山下的居住区亮起了不少的点点星光。
“这个世界上曾经唯一一个注意过我的老人，今天过世了。”
李茂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还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竹楼窗户投射的温暖烛光下，绿珠望着少年那沉默中变得深邃的眼神，莫名有些痴了，他好像习惯把悲伤埋在心里。
“我听见那个声音了。”
绿珠说完，李茂的眼睛瞪大，回头间，看到了一双带着星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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