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死了!
刚才的所见所闻在第一个人死之后仿佛才真实起来。这时的他们才真的意识到刚才那不是幻觉,更不是有人扮鬼捉弄他们,真的有鬼出现了而且还杀死了村民。
“咳,”扑鼻的腐臭味刺激他们的鼻腔,那是一种腥臭夹杂着血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只是接近尸体,就仿佛胃部被装着绣金属的钩子牵引着拉出来。安然不禁用手挡住了嘴巴,可还是忍不住呕吐起来。一旁的方正则苦苦支撑着,即便他再冷静,再能忍,也无法在同为人类的尸体前镇定自若。这是一种生物本能。
那平躺着的尸体在油灯微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异邪魅。那是一个瘦小的老人家,他的皮肉几乎无法包裹住他的骨头,穿着便服,静静地躺在那儿。他的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骨瘦如柴的双手一只紧紧扣住了脸,另一只死死陷入泥土中。身上血迹较少,脸上则被鲜血染得通红,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脸。
方正从身边拿起一根木棍,将他的紧扣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
此刻,他瞳孔放大,差点就尖叫出来。老人的眼珠子被抠走了,漆黑的双目在黑夜下仿佛诉说他的惨状,而那一地的鲜血大半从这里流出。
而近距离看到那老人的模样后,两人终于知道他的身份——“福爷”家的邻居,他们的同学“方安”的爷爷方国平。
......
不久之后,深夜的太齐村人来人往,他们或提着油灯或是拿着火把,包围了这一片区域。人们议论纷纷,这寂静的黑夜充斥一股无声的焦虑与恐惧。而在他们中间,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正围着一具尸体来来回回地看个不停。尸体旁,方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个不停。
在确认死者身份之后,方正和安然就直接去找村民了,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必须集结全部人的力量,不能让这女鬼再杀人。看着眼前死状异常惨烈的老人,众人缄口不言。大人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嘱咐他们回家去,好奇的孩子还是会偷偷探头向热闹的人群看,他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理应是村长\"福爷\"主持大局的,可他正好离村进城了。而这重担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头上,论辈分,方正要称呼这几位一声爷爷。
而这几位显然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他们在太齐村活了七十多年,这么多年来,有人病死了,有人老死了,也有人意外死亡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被人活活掏掉一对招子,这样奇怪地死掉了。按理说,眼睛被挖掉,即便是出血也不致死,那这方国平又是怎么死的?
三位老人围着方国平的尸体来来回回看个不停,边看就边叹气。这叹气声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狠狠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方国平究竟怎么死的?搞不清楚这一点,他们就不得安眠。
\"咳咳,那个,那个阿正啊,你再重新说一遍你当时看到的场景。\"年岁最大的大爷爷说道。
\"对,要再详细一点,不要放过一点细节,究竟什么情况。\"一旁二爷爷附和。
早在众人把方国平尸体抬到路中央前,方正就已经把情况说了一遍,可他们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而方正也没有拒绝,他点点头,说道:
\"今天晚上,我担心安然会遇到野兽毒蛇什么的,就准备送她回家,一路上也没什么异常,太阳落了山,大家几乎都早早休息了。等到我们走到门口,才突然见到那边的稻田里有个人影。\"
他指着旁边的稻田,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大片被压倒的稻梗。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是谁?\"
\"我看见了,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惨白的衣服,黑发长长的垂了下来,挡在脸前,而且她的眼睛也没了,里面还有血流出来。然后看见我们之后,她就跑了,她用双手双脚跑步,跑得很快,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踪影了。我们看她鬼鬼祟祟的,就来这里看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了国平大爷倒在这里了。\"
\"天哪!那不是\"神人大爷\"故事里的鬼吗?世界上真的有鬼?!\"人群里,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声音传来。
\"小丁,我不是叫你回去吗?你怎么还在这!\"另一处,一个大人呵斥道。
\"等等,别急着赶他走,\"大爷爷向着方丁的家长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向方丁走来,\"鬼?那是什么东西?\"
\"呃,大…大爷爷,我是以前听\"神人大爷\"讲故事听说的,他说这鬼是人死后魂未归魂界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生物,专食人魂魄,没有眼珠子,而且跑起来和野兽一样,四肢贴地奇快无比!\"
神人大爷\"?是方森仁那家伙吗,亏你们还给他起个这样的外号。\"二爷爷一脸严肃,显然有些不满孩子们对方森仁的美誉。
\"不过,听说这孩子年轻时出门游历去了,应该的确是有些见识了。看来要去见见他了。\"大爷爷摸着下巴上那缕胡须说道,而后他又拍了拍方安的后背,安慰道,\"方安啊,你也别太难过了,眼下为你爷爷找到杀人凶手让他瞑目才是最要紧的,大爷爷我问问你——晚上你爷爷干什么了,你又去干什么了?\"
听到大爷爷问话,原本在地上号啕大哭的方安爬了起来,收拾了一下悲伤的情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晚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爷爷他照例去和周围邻居几人唠嗑去了,我把碗洗了之后就去睡觉了啊。为什么啊?我们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
\"嗯,没错。国平和我们几个唠了会嗑以后,他就自己搬条凳子坐家门口了,\"几个和方国平年纪相仿的老年人说道,\"国平他一直都有这个习惯的,只是没想到啊……\"
听到这里,众人沉默了。倘若真的有鬼,而这鬼似乎根本是无差别杀人,今天是在门口乘凉的方国平,明天指不定会是谁!就像有一个拿着枪的土匪,他想杀谁就杀谁,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而最恐怖的是,这女鬼似乎很狡猾,像一只狐狸一样,稍有不对就马上逃走。现在,他们在明处,女鬼在暗处,他们不仅很难找到这只狡猾的狐狸,还要提防她打出的\"子弹\"。
方正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几乎无法推知任何事情。方国平只是照旧坐在家门口,就被这女鬼给杀死了,想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从未闹鬼的太齐村怎么突然蹦出这个家伙的?她有什么来历,又有什么目的?
而这一切都要等到\"神人大爷\"孟森仁来这儿之后才能有进展了,毕竟他是这里最了解\"神秘\"的人。早在众人聚集于此地之前,他就让安然去找\"神人大爷\"了。他向\"神人大爷\"家的方向眺望,等待着安然的归来。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随后,一个模糊的女孩提着油灯的身影出现了,可像是印证了他不祥的预感一样,安然的身旁空无一人。
\"不好了,方正!\"
方正皱起眉头,大概已经确定了出现了意外。他向安然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爷\"他人呢?\"
\"他不见了!只留下了这封信,你看看。\"安然从口袋里拿出对折好的信件递给了方正,她自然已经看过了信的内容。
我的父母早已离世了,我也没有子孙后代,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本来想直接走的,想想还是留一封道别信吧,毕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呆在家里了。
唉,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记得大概是14、15岁的时候吧,我离村去游历,大半辈子都在外边度过了,对村里人也说不上熟。我小时候记得的那群老家伙在我几年前回来后已经死了大半了,包括我的父母…
我这一辈子啊,真是对不起我的父母。我14、5岁没听他们的话,一心要离家闯荡,还把家里存了那么多年的钱给偷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和我也几乎没有联系…我在外虽然见识了许多,但也说不上富贵,想回来好好孝敬下父母,没想到昔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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