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屋中的药味变得更加浓郁,傅沉礼倚在床上,半开的帷幔只挡住了他的半张脸,露出一只写满阴鸷的眼睛。
在他身边,垂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瞧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看来便是方才那声音的主人。
匆匆掠过一眼,许清染还未收回视线,便听得傅沉礼开了口。
“表妹,昨日之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傅沉礼声音低哑,遭遇如此重创,便不如平日听上去有力,语气却格外阴沉。
许清染抿了抿嘴,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垂眸朝床边走了两步。
“不知表哥想听什么?”
她早就打定主意,咬死不认要害之事,此刻对上傅沉礼,便仍是冷淡万分,似乎心中还有怨气。
傅沉礼靠在床边,表情不虞,思量的目光垂下,落在许清染微微皱起的眉头上。
他昨晚的确是喝醉了,从寿竹轩离开后,傅沉礼便找了个地方独自喝起了闷酒,直到酩酊大醉方才回转。
借着一腔酒意,傅沉礼去了韶光院,又与许清染说了不少话,更是闹到要动手的地步……思绪至此,便变得模糊起来。
傅沉礼只记得他与许清染扭在一处,而后眼前一黑,再醒来便回到了鸿文轩中,还伴随着从身下传来的阵阵剧痛。
傅沉礼本也以为,定是许清染伤了他,方才让衡伯去将人找来,可等他听了屋外这一番交谈,傅沉礼却又有些动摇了。
旁人不知,傅沉礼却一清二楚,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许盈霏正鬼鬼祟祟地趴在床边。
许清染不可能知道这一点,便也不可能以此污蔑,想到这儿,许盈霏在傅沉礼眼中便越发可疑。
转过头,傅沉礼又朝着许盈霏看了过去,后者立刻低下脑袋,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收回目光,傅沉礼又看向许清染。
“我头上的伤是你弄的?”
许清染挺直了后背,“若是表哥能好好说话,清染自然不会如此。”
无论如何,许清染只会认下这一件事。
“表哥若是觉得清染过分,清染愿离开国公府。”
傅沉礼冷哼一声,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明知道自己不想同意退婚,便用此事一再拿捏。
偏生傅沉礼还当真要受她掣肘。
“表哥。”
见傅沉礼久久不语,许清染心中也发着虚,不由得又主动开口。
“方才清染与妹妹正说起,府上似乎有贼人闯入,是不是要请人前来搜查一番——”
“不必。”
建议再一次被打断,傅沉礼摇了摇头,语气透着无可置疑,“府中一切如常,并没有贼人,表妹大可放心。”
“那表哥的伤……”
许清染咬着唇瓣,看似为难,实则已经松了一口气。
傅沉礼却皱了皱眉,“表妹若是关心我,日后便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闻言,许清染控制不住地扬了扬眉。
只说了后脑的伤,傅沉礼这是要将那要害之处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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