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一日,霍韫年便带着阿梨去霍氏陵园见了母亲和妹妹。
墓碑上的女子笑容温婉,眉眼娴静,如一旁满树绽放的梨花般皎洁美好。
墓碑上的生卒年是1971.06.19至1996.03.04,望着这一串数字,温洛梨内心隐痛。
她转头望向身侧垂眸的霍韫年心情复杂。
夫妻俩跪了下来,十指交扣。
霍韫年望着照片上永远年轻的母亲,红了眼眶,他开始向母亲汇报近况:“母亲,我已经报完仇了,害死你和妹妹的三个人都死了,您和妹妹终于可以安息了。”
温洛梨另一只手狠狠攥紧成拳,指甲掐进了柔软的掌心,疼痛在提醒她保持冷静。
“母亲,我和阿梨终于成亲了,您放心吧,我们会幸福的。”
“我昨晚一直在想,我和阿梨的女儿以后就可以叫霍韫思,这也是我给妹妹取的名字。”
霍韫思,只匆匆看了这世界一眼,便在兄长的怀中离开了,她的名字寄托了兄长无限的思念与爱意。
昨夜新婚夜他们没有真正在一起。
温洛梨提出还需要一段时间,霍韫年也没有强求。
温洛梨很小便知道母亲与霍母感情深厚,每周日母亲都会来到霍氏陵园,在霍母墓前从早坐到晚。
她名字中的梨字取自霍母的闺名——陆梨致。
“母亲,”温洛梨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在努力地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以后我会替替您照顾他的。”
霍韫年听着妻子的承诺,内心诧异激动,一把搂住妻子,颤声道:“阿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你要是骗了我,我会疯了的。
你就算是骗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这一次,温洛梨抬起的手没有再放下,轻轻拍着霍韫年的后背,就像哄难过的小孩一般。
两人准备离开时,霍韫年弯腰在妹妹的碑上落下轻轻一吻。
霍韫思的碑上只有一行字——“最爱的妹妹霍韫思之墓。”
温洛梨这时才注意到了梨花树上若隐若现的红绳,红绳的下方绑着什么。
温洛梨走近梨花树,仔细地数了数,总共有十七根红绳,有十二根红绳下面都绑着一个娃娃,不是橱窗里摆放的精致洋娃娃,而是手做制作的布娃娃,黑纽扣做眼睛、粉布条当头发,手工粗糙但可以感受出创作者的认真与心意。
还有一本童话书《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一个平安锁、一顶亮闪闪的水晶皇冠、一条蓝宝石项链以及一块玉铭牌,铭牌上刻有一句话——“祝妹妹十七岁生日”。
温洛梨终于明白,这些都是霍韫年为妹妹霍韫思准备的生日礼物,每一年一个。
那些丑娃娃应该都是霍韫年亲手缝的。
温洛梨望着眼前这些,心中五味杂陈,更加难过,她本该是京城最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却没能顺顺利利长大。
温洛梨陷入了深深的愧疚,霍韫年从后方抱住了妻子,脑袋乖巧地搭在妻子的肩上。
“我一直在国外长大,每一年妹妹的生日我都会回来,把生日礼物用红绳绑在树上。”
妹妹的生日,也是母亲和妹妹的忌日。
温洛梨心痛到快无法呼吸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死去的爱人身上背负着两条鲜活的人命,那段曾满心期许的爱情却如此不堪。
回去的路上,温洛梨情绪一直很低落。
霍韫年特意叮嘱黄妈要多做几道妻子爱吃的菜,想让妻子开心点。
结果到了饭点,霍韫年定睛一看,均是清淡至极,半点辣味都没有。
霍韫年疑惑地看向黄妈,后者立刻解释道:“都是夫人吩咐的,夫人说少爷您有胃病,以后家中菜肴都不准放辛辣之物。”
温洛梨夹了一块嫩白的鱼肉放到霍韫年的碗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夹菜给霍韫年。
温洛梨没好气地说道:“我问过姑姑,你胃病这么严重,还敢跟着我吃辣作贱自己,以后都不准吃了。”
温洛梨真的很不喜欢霍韫年以爱之名来伤害自己。
“欧。”
霍韫年乖乖地点头,吃了那块鱼肉,开心不已。
他荒芜枯落的心终于迎来了这场迟到了十七年的春雨,休眠蛰伏的种子是否能顺利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完成生命的救赎呢?
尚未可知。
温洛梨还在认真吃饭,电话却突然响了。
弟弟语气焦灼:“二姐,出大事了,凤云衍上门求亲了,父答应了,已经派王叔去裴家退亲了,大哥什么都不说,大姐不在家,怎么办啊?”
温洛梨并未着急回答,而是点进浏览器主页,占据热搜第一的赫然是#凤家少主用一半家产求娶温家洛灵#。
温洛逍见二姐一直没回答,就用着急地问了几遍“怎么办”。
温洛梨回了四个字“木已成舟”。
“可是大姐和世阡哥相爱了这么多年,婚期都定下了,突然变卦了,大姐会受不了的。”
听着弟弟带着哭腔的话,温洛梨强行压制了住了心中的怒火,她很想问,“当时我已经和家里说好过年带爱人回来,你们不也是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不也背着我变卦了吗?大姐受不了,我就受得了。”
温洛梨看了一眼旁边的丈夫,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阿逍,事已至此,就看大姐的反应了,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乱说话。”
“你不要问我怎么办,我怎么会有办法呢?”
温洛逍听着二姐的反问,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对不起,二姐。”
温洛梨给挂了电话,心中生出一股子可悲的报复快感。
她要看看大姐会怎么选择。
姐姐,被家族背刺的感觉怎么样,你会和我一样任性,背弃家族和爱人逃走吗?
温洛梨确信大姐不会的。
大姐从小比她听话懂事,时时刻刻都谨记身上背负着温家长女的责任,大概唯一做过的让父母失望的事情就是和裴世阡在了一起。
温洛梨一点都不后悔。
可为什么泪水却像掉线的珍珠般止不住地落下呢?
温洛梨一口一口将混着眼泪的饭扒进自己嘴里,又咸又涩,真难吃。
霍韫年伸手想为阿梨擦去眼角的泪珠,这一次,温洛梨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咬他,只是喃喃道:“凤云衍会对姐姐好的,对吗?”
霍韫年语气笃定:“阿衍非常爱了你姐姐,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我也会对你好的。”
霍韫年不会爱人,他的爱是将爱人绑在身边,日夜守护着,给爱人最好的一切,替爱人擦去悲伤的泪水,却绝不放手,绝不将爱人拱手让人。
太过强烈的占有欲,不容分说的霸道偏执,这种爱往往强势自我,令人窒息,也过于炽烈沉重,让人不堪重负。
温洛梨深深地望着霍韫年,她恨因为他的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却也心疼他因为缺乏温情关怀的悲惨童年而变成这副模样。
温洛梨握住了霍韫年的手。
“下午是柒月的祭日,你陪我一起去看望柒月吧,她肯定也想见见我的丈夫。”
霍府里两人的感情在稳步推进。
凤、温、裴三家此时却乱成了一团。
昨晚凤云衍回家便同家人们提出想求娶温家洛灵,此话一出顿时惊起千层浪。
凤老先生笑得乐开了花,宝贝孙子终于开窍了,眼光不错,他见过那温家长女几次,确实优秀出众。
凤父凤母一向对稳重能干的儿子放心,也表示支持尊重。
但凤云衍的小叔叔凤朝郁非常反对,他明确指出裴世阡和温洛灵婚期已定,凤家这么做属于手段下作,不光彩,会让人笑话。
此话一出,陆续有几位长辈也表示不妥,虽说温家并不重视这场联姻,而且婚礼还没有办,但出手抢人婚事终究令人不齿。
他们还想劝凤云衍另择其他门当户对的女子,却不想凤云衍直接说了句,“我这辈子只想娶温洛灵,她要是嫁给了别人,那我就终身不娶。”
这句话可就吓到了凤家真正的当家人——凤老夫人,她完全相信孙子能干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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