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和江母交换了一下眼神。
曲清如长于农门,一个村女,最是容易忽悠。
江绾大义凛然道:“妹妹在外受苦十六年,我却享了十六年的福。若是再让你受苦,我们都会良心不安。那穷秀才,我替你嫁了吧。”
江母循循善诱:“侯府富贵逼人,世子的样貌也顶顶好,京城多少贵女想嫁都高攀不上呢……”
武阳侯就一个儿子,虽然还未立世子,但定然是了,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曲清如左右为难道:“可我娘病了,她含辛茹苦养我十六年,我哪有心思嫁去京城?”
江母得意地抬起下巴:“你可知京城赫赫有名的太医世家楚家?我与楚家主母交好,只要我递上拜帖,楚家定会帮你养母医治。”
曲清如激动不已:“谢谢母亲,你对我真好!”
“你既然明白我的好心,事情便这么定了。成亲在即,来不及和侯府说明情况了,你俩都是我的心头宝,日后便换个名字用。从今开始,你便叫江绾,你是妹妹曲清如。”
“你先扮作丫鬟跟我回去,学学规矩安心待嫁,我会妥善安置你养母的。”
昔日情形历历在目。
时隔近半个月,江家竟然还没有开始医治阿娘,再不给她们紧紧骨头,真当过了河就可以拆她的桥。
她们母女只当她被完美拿捏,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之中。
武阳侯陆府即使虚有其表,也比顾家舒服千百倍。
江绾抢得了夫君,也抢不了人生。
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要不是阿娘病重,她怎么会凑巧出现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又怎么会乖乖听由她们安排自己的婚嫁?
楚家拥有整个大梵朝最高明的医术,但普通老百姓想请他们看诊却难如登天,前世阿娘便是在她求医无门时咽的气。
这一世,不会了。
江母时不时用余光打量曲清如,总感觉这个女儿邪门得很。
她也不敢再拿乔,琢磨着再哄上几句,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解脱般松了口气:“进来吧。”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很快又合上。
她刚拧眉要训斥,一抬头便看到了泪眼婆娑的江绾。
她是穿着江家丫鬟的服饰被偷摸领过来的。
一看到江母,她就泪如雨下地扑进她怀里:“母亲……”
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江母心疼地搂着江绾,一出声就滚下两大滴泪:“嗳!”
她的绾绾素来比别人家贵女亲近人,开心时会亲她脸颊,伤心时会抱着她哭。那种从心而发的依赖感,让她真正感受到何为骨血相连。
绾绾如此,定是在那穷乡僻壤受了苦了!
越想越心疼。
曲清如冷眼瞧着,喝完了一盏茶。
她们俩才是亲母女,她不过是个外人。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她就不跟这些畜生计较了。
曲清如放下茶盏,不耐烦地咳了两声:“姐姐哭这么大声,莫不是后悔了?陆郎就在前厅,不如我们这就换了衣裳吧。”
江绾慢慢止了眼泪。
她确实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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