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去官府递交了纳妾文书,这件事便尘埃落定了。
陆祈年一直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不踏实。
唐沐瑶离开侯府后,他亲近曲清如时理直气壮,毕竟她是他的正妻,给他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如今眼看着又要纳妾了,他却隐隐有种背叛了唐沐瑶的感觉。
直到曲清如问他该把张窈安排在哪个院子,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陆郎喜欢瑶光阁,不如就让她住瑶光阁?”
陆祈年想摇头,可他下意识觉得张窈和瑶光阁很搭,那里的一草一木,她应该都会喜欢的。
曲清如看他愣着没反对,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陆祈年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苦涩。
他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什么了?
纳妾不是娶妻,没有多大的仪式。当晚,一乘小轿抬着张窈,从角门进了侯府。
夜色渐深,陆祈年像往常一样走进瑶光阁,瞥到满院子的红绸时,眼皮跳了跳。
今晚的瑶光阁比往常明亮,正屋里有娇软的声音传来,怯怯的,听不清。
陆祈年想到凉亭里那个兔子般的小娘子,不禁又泛起怜惜。
他一踏进正屋,就看到一抹水红色的身影从围屏后闪过。
他挥退丫鬟,走进内室,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张窈刚哭过,抬眸时水汪汪的眼神叫人心疼,怯怯乔乔的:“奴婢张氏,单名一个窈字。”
她声音很小,陆祈年听不清,走近几步弯下腰,附耳过去:“你说什么?”
张窈感觉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又说了一遍……
曲清如了却一桩心事,晚膳都吃得比平日多。
紫苏几个却以为她是化悲愤为食欲,心疼不已。
曲清如吃撑了,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才去沐浴就寝。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时,她开始琢磨和张父一起做生意的事。
“喵呜……”一声响,一只白猫忽然从房梁上跳下,把曲清如吓一跳。
她和白猫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哗啦”一声水响,立即把放在浴桶上的胳膊都沉进了水里,惊恐地环视了一圈。
想想不该这样坐以待毙,万一顾辞寒真来了怎么办?
她赶紧起了身,来不及细细擦干身上的水渍,匆忙穿了衣裳。
像之前那次一样,她屏退了所有丫鬟,将东边那扇窗户留着没关。
紫苏不停地唉声叹气:“大奶奶定是想躲着哭,不愿叫咱们看到。”
连翘深以为然,夫君纳妾,哪有不伤心的?
四个大丫鬟聚到一处,合计着明日怎么哄曲清如开心。
这时,一道身影猫着腰,悄悄地往东边那扇窗摸去。
经过廊下的羊角灯时,光亮照清了一张老脸,不是王妈妈又是谁?
离窗子还有两三丈远时,她忽然听到一声钝响,像是有人翻墙落地。她吓得赶紧贴着墙头,一动不动。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黑影轻车熟路地摸到窗边,单手一撑,跃进了屋子。
是个男人!
王妈妈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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